完顏希尹殺了宗翰後,持刀對左右道:“陛下已經神智不清,我這麼做是萬不得已。你們中還有想向陛下效忠的,便過來殺我吧!”眾人看看他手中染著宗翰鮮血的刀,看看地上高慶裔的身體,沒一個敢動,也沒一個願動,完顏希尹見狀,又道:“既然如此,那以後就聽我的!”走過來扶起耶律餘睹,道:“都統受驚了。”他此刻不叫元帥,而叫都統,其中的微妙含意實足玩味。
耶律餘睹忙道:“謝過希尹兄救命之恩。”
完顏希尹道:“之前是我替你擔待著,往後的日子,就要請都統多擔待我一些了。”
耶律餘睹低聲道:“希尹兄與大漢皇帝有親,似乎不需要透過在下吧。”
完顏希尹嘆道:“帝王之親,有招富貴的,有招忌憚的,可惜我貌似處於遭忌之列。”又道:“往後我也不求富貴,只求能在都統身邊出一點力氣,平平安安便是了。”
耶律餘睹點了點頭,道:“好!以後有耶律餘睹一天,便有希尹兄一天!”環顧四周,道:“這裡危險,我們趕快出城再說。”和完顏希尹招集餘部,趁著城內局勢混亂衝了出來,又往東南而來,會合了蕭慶韓福奴,蕭、韓見到耶律餘睹身邊的完顏希尹都吃了一驚,耶律餘睹道:“是希尹兄救了我,以後我們便是一家人了。”二人這才釋然。
雙方合兵一處,共有萬人上下,耶律餘睹命全軍去頭盔,綁上布條,作為認記,傳令道:“大金無道,大漢承德!我將順應天命,投靠大漢。願隨我者,舉兵相從,不願隨我者,自尋生路,我絕不阻攔加害!”
萬餘兵將無不踴躍,叫道:“願隨將軍,順應天命!”
這時北面煙塵漸起,完顏希尹道:“莫非是蕭鐵奴到了。”
耶律餘睹道:“應該是。”便派蕭慶去接應,不久蕭慶回來,道:“蕭帥、種將軍都到了,他們聽說城內形勢,十分高興,命我們從東南路進攻!”
耶律餘睹道:“好!”看看漢軍諸路對靈州已成合圍之勢,便領軍進攻。
此時靈州城內編制渙散,諸將不相統屬,大敵驟至,三成投降,三成逃跑,能組織起有效抵抗的不足三成。至於滯留在城內城外的金軍更是如鳥獸散。
蕭鐵奴佈置大軍,圍三缺一,只留西面,夏軍亂糟糟逃出城來,盲目向西,途中卻又遇到了埋伏,死傷過半,能逃到中興府的殘兵敗將不足一成!
不說夏主乾順聞訊慟哭咳血,卻說蕭鐵奴攻佔了靈州以後,將追剿金夏餘部的重任交給了種去病,自己卻來會耶律餘睹,兩人見面之後,蕭鐵奴那張殭屍臉不斷扯動,似乎是在笑,對耶律餘睹說:“若當初早些歸順,今日成就,不在我下!可惜,可惜。”
蕭慶韓福奴在耶律餘睹身後,聽到這話心道:“都統冒著奇險建此大功,你一句慰問嘉獎也無,竟然說這樣的話!”
耶律餘睹卻只是微微一笑,答道:“餘睹只求妻兒族人能保平安罷了。當初不得已投靠女真,是這個意思,今日順應天命投靠大漢,也是這個意思。至於功名富貴,不敢過望。此生若得以萬戶侯善終,便是上蒼保佑。”
這等辭令,蕭鐵奴也不放在心上,忽然瞥見耶律餘睹背後站著一個好面熟的人,仔細一看,竟然是完顏希尹,眉頭一皺,問起緣由,耶律餘睹將完顏希尹暗中相助之事說了,蕭鐵奴怒道:“這等叛主之人,留來何用!拖出去殺了祭旗!跟宗翰的級一起送到雲中給大哥!”
完顏希尹大驚,耶律餘睹搶上一步道:“蕭帥!殺俘不祥,何況是來歸之將!若殺了完顏希尹,將來還有誰會對大漢歸心?蕭帥若要殺完顏希尹,還請先殺耶律餘睹!”
蕭鐵奴橫了他一眼,冷冷道:“耶律兄,這人是宗翰一系數得上號的人,你要保他,恐怕將來對自己的前程大有妨礙!”
耶律餘睹道:“若論親,宗憲是宗翰之胞弟,但聽說陛下連宗憲也放過了,何不能容一完顏希尹?”
蕭鐵奴冷笑道:“宗憲不過一書生,便留下十個來,也無妨!”
這話可說已經點明:完顏希尹之該死,不在於他是完顏宗親,而在於他是金軍西路軍最有實力的領袖人物之一。但耶律餘睹卻還是道:“希尹兄對耶律餘睹有救命之恩,餘睹寧可不要前程,只求蕭帥放過他!”
蕭鐵奴怒道:“不知好歹!”正要作,帳外報種去病到了。種去病進來後見帳內氣氛怪異,問明因果,忙勸蕭鐵奴道:“宗翰狂殺人,完顏將軍為求自保也是人之常情,說叛主未免重了。而且棄暗投明,說來還是有功。再說如今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