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一個轉彎而已,她原來才是最大的笑話,“哥,你怎麼就不為君家那麼多人想想?我總算明白爹為何由始至終關於那個認罪書未說一字了,原來他是不知道該如何說。”
“阿羅,你有過在乎的人嗎?有過讓你為之不顧一切拋棄一切的人嗎?人生來太貧瘠,小小的地方,小小的心,當有一天,有一個人住進去,然後便再也不會出來了。我也很想讓她出去,可是心根本已不受控制。原來存在,即已是永遠。”君絳英的手,掠過光線下散落的陰影,一點點朝著她的方向觸碰而來,肌膚與肌膚的相親,一個冰涼,一個安靜,他的手貼在她的眼睫上,輕輕覆住了她的世界,“我想以我的方式,給你我全部的世界。”
明明該是美好的兄妹之情,明明卻又是感人情深的告白,周淺淺卻像是被一團火和一塊冰同時重重包圍,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亦或許,她是明白的,只是不敢承認,而已蚊。
置身與暗色邊緣的君絳英,那雙似在散發著淡淡光芒的眼睛,在深深注視著周淺淺時,她卻因光線的錯亂,終究忽略了裡面難得露出的期待和小心。
她不會懂,這一刻,君絳英的心第一次衝破世俗阻礙寧願甦醒,卻因意料中的期待落空,而翩然凋零。
他不會懂,這一秒,周淺淺空白了多年的靈魂面臨她承受力意外的衝擊,在她完全有能力反擊的情況下,她的一時猶豫,註定了以後的無數錯過和遺憾。
聶風本想帶著周淺淺走人,按著他的話來說,那個鳥籠子裡有什麼好呆的,小爺他要走,誰也擋不住。
君承諾對這個被他一手帶大的半個兒子和徒弟十分鄙夷,他就不懂這小子空長了個小正太的臉,手腳功夫也不錯,怎麼腦袋就是不夠好使呢。
“她現在是被聖旨拘禁,說走就走,就成了朝廷欽犯了,笨蛋!”一個爆慄拍在聶風的頭上,君老頭那花白的八字鬍都要氣的翹上天了。
“欽犯就欽犯唄,有什麼大不了的,跟我們回漠北不就得了,誰稀罕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這對師傅太不靠譜,周淺淺搖晃著腦袋自動先走,回幽園還是必須的。
誰讓,蕭遲墨在。
推開園門的剎那,那個她坐了很久窩了很久熟悉了很久的石桌旁,坐著的赫然是蕭遲墨,而他的旁邊,不是來親熱玩鬧的蕭慕言,而是和蕭遲墨完全不對盤的蕭楚離。
兩個男人同時望向她,一冷一熱倒也協調的緊,可被注視的物件就難免無語了。
周淺淺摸了摸臉,應該沒沾上什麼東西才是。
“聖旨都困不住你,也不知道這世間還有什麼可讓阿羅你自願停留的。”蕭遲墨左手的貼在嘴唇上,輕輕撫摸著,狹長的黑眸裡,竟有意無意滲出絲陌生的寵溺,這絕無僅有的錯覺,看的讓周淺淺的心跳猛的慢了半拍。
瞥見旁邊蕭楚離猝然變黑的臉,周淺淺差不多明白了,心下又是一陣囧笑。她怎麼不知道原來蕭遲墨還有這麼幼稚的一面呢。和蕭楚離吃醋,不忘秀秀恩愛刺激刺激他,果然只有蕭遲墨想不想做的,沒有他敢不敢做的事。
夫唱婦隨,她也不能剝了這個面子,最重要的是,她有必要和蕭楚離把界限劃分清楚。
“咳咳,這個嘛~”周淺淺聽見自己無比真誠和深情地回答,直讓她覺得發汗,“自然只有你可讓我為之停留了。”
蕭楚離來著這兒做什麼,來了多久,和蕭遲墨說了什麼,說了多久,以及蕭遲墨和成帝又談了些什麼,周淺淺自是一概不得知。只是她沒有忽略,在她剛踏進來的那一刻,這二人之間的氣氛很不好,甚至可以稱之為寒氣逼人。
事實證明,周淺淺的直覺還是非常精準的。當她走進時,看到被蕭楚離握著的瓷杯上醒目的碎裂痕跡,已經昭示了一切。
看在蕭楚離眼裡,周淺淺和蕭遲墨的“甜蜜對話”和“眉目傳情”,顯是在他最後的希望心頭上狠狠戳了一刀。
他和蕭遲墨不熟,是真正意義上的不熟,在蕭遲墨尚未離宮之前,他的記憶裡便鮮少有這個皇帝的影子。因為華言公主的盛寵,那個坐落在皇宮左側,足以和未央宮匹敵的宮殿,他進不去。
當年衝動輕狂,他在老宮娥們偶爾的聊天裡,聽到關於那個女子以及她兒子的話題後,曾經冒著好奇心的驅動,偷偷繞了小道爬過了那丈高牆,藏在叢叢荷葉的背後,見到和他流著一半相同血液的弟弟。
蕭遲墨坐在池中小亭之上,俯首玩琴。
是玩琴絃,而非認真彈奏。那些斷斷續續傳出的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