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是您的生死簿。”每次旬休之前,崔鈺都會例行檢視一次生死簿。來到賞善罰惡司,他才坐下,就有主簿將生死簿給遞了上來。這是他的習慣,下邊的人早已經銘記於心。
“嗯,下去辦差吧。對了,近日司內可有要事?”崔鈺端起放在桌上的茶盞呷了一口問道。
“回大人,並無要事發生。若有,小的們一定會稟報的。”主簿聞言拱手躬身道。
“好,下去吧。”崔鈺放下茶盞,抬手翻開了生死簿道。
“嗯?”翻看了數頁,崔鈺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處。心中念頭一起,他找到了記錄著我的生卒年月的那一頁。注目一看,頓覺不對。看了看上邊尚新的塗改之處,他的眼神不由得凜冽了起來。生的時辰沒變,卒的年月卻是被人塗改過。
“來人!”崔鈺一掌拍在桌上怒聲道。門外左右兵卒聞言急忙搶步進來,大氣不敢出的單膝跪地抱拳。
“何人進過本官司衙?”崔鈺冷眼看著面前的守備們問道。
“大人,近日並無外人進衙。”守備兵卒們對視一眼,然後抬頭高聲回道。
“傳主簿前來問話!”崔鈺坐回椅子,正了正衣冠說道。
“大人何事傳喚小的?”少時,主簿便夥同兵卒們走入了衙內。看了看崔鈺鐵青的臉色,他小意的問了句。
“這幾日,何人動過本官生死簿?”崔鈺抬頭盯著主簿的眼睛看了半晌後問道。從主簿的眼中,他沒有看到半點心虛和惶恐。莫非,不是他?崔鈺心裡有些拿捏不準。
“回大人,並無旁人動過生死簿。”主簿想了想,然後答道。
“如此說來,莫非篡改生死簿之人,就是你?”崔鈺將生死簿砸到主簿身上怒道。
“大人休怒,確實是無人動過。小的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去篡改生死簿。大人明鑑!”主簿聞言當時就慌了,篡改生死簿?這是何等大罪!一下跪倒在堂內,他連連叩首道。不幾下,額前已是烏青一片。
“那可有人接近過生死簿?”見主簿神色不似作偽,崔鈺起身走到主簿身邊又問道。這是跟了他不知多少年的老人了,在心裡,崔鈺還是願意相信他所說的都是真話。可是他相信不管用,現實是生死簿的確被人更改過了。想當年,那隻猴子也幹過這事。但是那沒辦法,人家的拳頭硬,可以說那是委曲求全之舉。今日不同,猴子什麼的早已經不知去向。就連天庭,也鮮會露面。試問整個天下,誰還有這麼大的膽子敢來修改生死簿?
“接近?大人可否記得前日醉酒,曾經讓隨侍之人前來拿過生死簿?”主簿琢磨了一下,然後拱手問道。
“本官隨侍之人前來拿生死簿?”醉酒之人,哪裡還記得那麼許多事情。聞言崔鈺輕輕拍了拍額頭。
“正是,前日大人應邀前去轉輪王府上赴宴。席間醉酒,還是隨侍將您送回府衙安歇的。之後,隨侍說您想要查閱一番生死簿。小的見其是大人的隨侍之人,不疑有他,便將生死簿交給了他。盞茶之後,那隨侍倒是將簿子還了回來。小的還粗略翻了翻,並無異常。如果說誰碰過生死簿,那麼,只有大人的那個隨侍了。”主簿低聲答道。能給上官當隨侍的,都是逢迎拍馬得極其到位之人。他壯著膽子將話說明,心頭則是惴惴不安。若是那廝動了手腳倒也罷了,若不是,自己不是把人家得罪死了麼?
“隨侍...來人,拿本官帖子去轉輪王府上將那宋小鬼帶來問話。”崔鈺身邊從來就沒有什麼隨侍,他用的,都是衙門裡的老人。不過那一日醉酒,他當時就想起了宋小鬼來。若真是他,說不得這一次本官要開開殺戒了。只是,若是讓程真一知曉此事,又該如何解釋呢?崔鈺心頭一時間憂怒參半起來。程真一知道倒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問題是他是雙王眼前的紅人。若是將此事給捅了上去,他崔鈺少不得要落個翫忽職守的罪名。雙王怪罪是不會怪罪的,只是此事傳揚出去,他的臉面上有些掛不住。人活一世,臉面有時候比得失更為重要。不僅是崔鈺,華夏芸芸眾生,大抵如此。
“我家大人吩咐小的前來帶尊府宋小鬼前去問話!”眾武備兵卒拿了帖子徑直趕往轉輪王的府上,道明來意之後便在管家的帶領下直奔宋小鬼的住處。
“宋小鬼,你的事犯了,跟我等前往賞善罰惡司問答。”來到房門緊閉的宋小鬼住處,兵卒們將屋子團團圍住喝道。喊了兩聲,沒人開門。帶隊的將領走上前去一腳就把門給踹開了。拿拜帖前來,是崔鈺對轉輪王表示的一種尊重。但是尊重,並不代表崔鈺怕他。門開,管家的臉色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