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翎劍眉聳動,沉吟不語,良久之後才緩緩說道:“改名易姓的事,我蕭翎豈可答應。”
但見軟簾啟動,錢大娘啟簾而出,接道:“老身一生之中,從未求告過人,想不到這把年紀了,竟然要求人相助……”
她的聲音,聽起來淒涼無比。
人也似更見蒼老了許多,臉上的皺紋,也似是陡然增加了很多。
但見她緩緩移動著沉重的腳步,走到了蕭翎身側,緩緩伸出右手,道:“如蒙相助,老身願以靈丹二顆相贈,以解那兩位姑娘身受之毒。”
蕭翎低頭望去,果見她掌心之中,託著一個小巧的玉瓶,搖頭笑道:“老婆婆的盛情,在下只有心領了,那兩位姑娘身中之毒,乃是百花山莊的化骨毒丹,除了他們配製的解藥之外,天下的任何解藥丹丸,都難奏效。”
錢大娘道:“三莊主不要小覷老身這兩粒解毒丹丸,如是平常解毒之藥,老身也不會拿出來獻醜的了。”
她輕輕嘆息一聲,道:“此丹老身已珍存了三十餘年,乃是六十年前,譽滿江湖,被尊為用毒之王金浩的遺物,遍天下只有老身收存兩粒,不論何等劇毒,只要服下此丹,立可解除身上毒性。那金浩雖然未立門戶,但據老身所知,眼下江湖上用毒之人,大都是承繼他的調毒之法,蕭大俠如是不信老身之言,何妨一試?”
蕭翎道:“這等珍貴之物,如是用不對路,豈不是太可惜了嗎?”
錢大娘道:“蕭大俠但請放心,老身如無十成十的把握,也不敢勸你當面試驗了。”
蕭翎想到此行的險難困阻,如若能把兩人身中之毒解去,不但可減去一大拖累,且可為己助力,再想到玉蘭毒發時的痛苦,不禁怦然心動。
回目望去,只見金蘭雙目現出一片乞求之色,顯是已為那錢大娘的言詞所動。
這一瞬間,他心中湧起復雜的感慨,想到取過靈丹,解了玉蘭和唐三姑身中之毒,承人之恩,那是必得改名易姓,冒充那錢大娘的孫兒了。
雖只有短短三日,卻是終身難忘之辱,但想到玉蘭和唐三姑毒性發作的抽筋化骨之苦,心中不禁動搖起來……
但聞錢大娘說道:“蕭大俠儘管試用,如是解不了兩位姑娘身中之毒,老身願終生為奴,聽候她們的差遣。”
蕭翎道:“老婆婆言重了。”
伸手取過玉瓶但又迅快的放了下去。
錢大娘臉色大變,道:“怎麼?蕭莊主可是懷疑老身在用詐嗎?”
蕭翎道:“那倒不是,但在下有幾句話,不得不先說明。”
錢大娘道:“老身洗耳恭聽。”
蕭翎道:“如是者婆婆這解毒神丹解了她們身受之毒,在下勢必要隨同老婆婆去赴你那位故友之會……”
錢大娘道:“他雖名動武林,人人畏懼,但卻不會加害於你,這個你儘管放心。”
蕭翎道:“在下如答應去了,縱然是刀山劍林,也是義無反顧,只是在下得事先說明,我可以隨你赴宴,但卻不能改換姓名。”
錢大娘道:“你隨我赴會,在他心目之中,自然看你是錢家的後輩了。”
蕭翎道:“不論他們如何去想,但我卻不能親口承認。”
錢大娘道:“好吧!屆時你要聽老身的話,免得露出馬腳。”
蕭翎道:“好!”
伸手取過玉瓶,開啟瓶塞,倒出了兩粒黃豆大小的白色丹丸,又回頭望了錢大娘一眼道:“老婆婆請再仔細瞧瞧這丹丸沒有錯吧?”
錢大娘道:“如是吃壞了兩位姑娘,老身願給她們抵命。”
蕭翎神情嚴肅,分把兩粒丹丸,送入了玉蘭和唐三姑的口中。
金蘭雙掌齊出,拍活了玉蘭的穴道。
只見玉蘭尖叫一聲,滿室滾動起來。
原來她毒性提前發作,始終未停息下來,但因穴道被點,暈了過去,雖是痛苦萬般,但始終無法叫出聲來。
此刻穴道已解,知覺盡復;再難忍受那收筋化骨之疼。
蕭翎回目望了錢大娘一眼,說道:“老婆婆請運氣戒備,在下一向是不願暗中突襲,如是她們兩位服錯了藥物,害了性命,在下要全力搏殺你,替她們報仇。”
錢大娘恍如未曾聞得蕭翎之言,口中自言自語他說道:“奇怪呀!奇怪,這療毒神丹,一向是靈驗無比,怎的這位姑娘會這般痛苦?”
金蘭和玉蘭孤苦相依,情逾姊妹,見玉蘭此刻的痛苦尤甚過死亡,不禁黯然淚下,點點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