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夫人笑道:“我天生怪僻,越是討厭我的人,我就越要幫他,直到他不討厭我時為止。”這幾句雖是說的笑話,但蕭翎卻聽出那笑語中藏著無比的淒涼。
金蘭、玉蘭突然齊齊欠身作禮,道:“夫人如肯相助蕭相公救出老爺、夫人,公子必然終身難忘此思此情。”
金花夫人咯咯笑道:“也不用他感激我,你們好好的照顧著他,不可貿然從事,我要去了!”轉身一躍,人已到了室外。
就在她轉身躍出的一剎那間,蕭翎看到她似是滴落下兩顆淚珠。
只聽輪聲轆轆而去,帶起了兩道煙塵。
玉蘭望著那急馳而去的車影,長長嘆息一聲,道:“如若她說的都是真話,她不算一個壞人。”
金蘭道:“可惜她未和咱們訂下後會之約,以後無法找她了。”
玉蘭道:“那倒不用了,咱們的停身所在,絕難瞞得百花山莊中的暗樁,她只要在百花山莊之中,隨時可以知道咱們的停身所在。”
金蘭回顧了玉蘭一眼,低聲說道:“看來百花山莊近日之中,就將發生事故,沈木風重現江湖,已然引起了武林中的關心!”
玉蘭點頭說道:“此刻,這百花山莊的周圍,恐已雲集了不少武林高手。”
忽聽蕭翎長長嘆息一聲,道:“你們也該休息一下,養養精神了,咱們隨時可能會遇上一場惡戰。”言罷,當先閉目而坐。
玉蘭、金蘭相互望了一眼,輕輕掩上木門,並肩盤膝而坐,運氣調息。
蕭翎心有所思,憂苦重重,一時之間竟是難以入定,抬頭看二婢,似已入禪定之中,當下悄然站了起來,目光轉處,忽見後窗處那垂著的草簾,微微啟動了一下。
他出適時間雖然不長,但一直處在一個險惡、憂患的境遇之中,這使他了解了甚多江湖上的機詐險惡,閱歷大增,看那垂著的草簾不似被風吹動,立時選擇一個有利的方位,坐了下去,微閉雙目,暗中監視。
過了片刻,那垂下的草簾,又輕輕啟動了一下,重歸靜止。
這一次啟開的距離甚大,顯是有人在窗外用手拉動。
蕭翎心中忽然一動,悄然取出千年蚊皮手套戴好,暗道:我倒瞧瞧是什麼人物?仍然端坐不動。
大約又過了一盞熱茶工夫,那垂覆的草簾突然開啟,,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一張端莊嚴肅的粉臉,緩緩探了進來。
這面孔蕭翎十分熟悉,一見之下,立時認出是歸州酒樓上遇見的那位青衣姑娘,心中暗道:她一向和八手神龍端木正走在一起,她既在此處出現,想那端木正亦在左近了。
心中念頭百轉,人卻是仍然端坐不動。
只見那明亮的大眼睛,閃動出一片殺機,冷冷的投注過來。
蕭翎想到她那日在酒樓上刺殺周兆龍的往事,被自己橫裡阻擾,使她功敗垂成,也是難怪她對自己記恨甚深。
忖思之間,那張由視窗探入的粉臉,已緩緩收了回去。
緊接著寒光一閃,一縷銀芒破窗飛了進來,直射向蕭翎前胸。
蕭翎右手疾抬,接住了飛來暗器,凝神一看,原來是一枚小巧的銀梭,梭尖處閃起一片藍汪汪的顏色,顯是劇毒淬鍊之物,暗道:幸好我早已有備,帶上了手套。順手把銀梭放在身後,仍然靜坐未動。
只見那充滿著仇恨的星目,又在視窗出現,瞪著蕭翎瞧了一陣,移注在二婢身上。
蕭翎心中暗暗忖道:你記恨我,暗下毒手,用淬毒暗器傷我,情尚可原,如對兩個毫不相干的人,也要一併施暗算,那就不可原有了。
只見視窗星目緩緩移開,啟開的草簾,也緩緩放下來,顯然並無暗算二婢之心。
蕭翎暗暗吁了一口氣,忖道:她放下草簾而去,那是認為我已經中了她淬毒死去,她能恩怨分明,不出手暗算二婢,可見還有幾分磊落胸懷……
不解的是,自己身上既無傷痕,人又原姿未動,難道她就瞧不出一點破綻嗎?
他反覆忖思,仍是想不出那青衣少女,何以會如此大意。
又過了一陣,玉蘭、金蘭先後禪定醒了過來,二婢經此調息,精神大見好轉。
蕭翎也未把經過之情說明,悄然將毒梭藏好。
玉蘭伸動了一下柳腰,笑道:“相公,腹中飢餓嗎?”
蕭翎搖頭說道:“不餓。”
玉蘭開啟了木門,望望天色,道:“天已黑下來了,咱們也該走啦。”
遙聞馬嘶之聲,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