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去休息?”喝完水,牧巖質問。
“睡飽了。”她當然不會說是因為擔心他而睡不著。
“飽成這樣?”牧巖擰眉,抬眼看向她的黑眼圈,“和熊貓沒啥區別。”女人不是最愛漂亮嗎,她不知道睡眠不足對身體很不好嗎?她會暈倒也是因為體力有些透支。
橫他一眼,安以若反駁,“不用你提醒,我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很醜。”
“你這自我批評還挺中肯。”牧巖打趣,看了眼她的手:“右手刀口挺深的,千萬別使力,更不能沾水,否則好得慢還容易留疤。”他可能還沒發現,自己變得嘮叨了。
她點頭,見他沒絲毫睡意,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蕭然呢?她怎麼樣了?我問他們他們說不知道。”門外有兩名警察留守在醫院裡,安以若在去找護士給牧巖拔針的時候問過一次,答案當然是沒令她滿意,而且他們的目光讓她覺得自己像個犯人,於是,她放棄了追問的念頭,就等著他醒直接問他呢。
“照例她是該被送去監獄醫院的。”提到蕭然,牧巖神色一黯,她被捕了,在那種情況下,顧夜救不了她,最後放棄了。
“她的手好像傷得很嚴重,不要緊吧?”並不意外她被抓了,可她那無限的愛心又開始氾濫,早就忘了蕭然還企圖給她注射毒品讓她生不如死。
“那狼受過特殊的訓練,雖然不至於咬死人,可是她的手……”話說到這裡,牧巖的眼底湧動著複雜的情緒,或許他出手太狠了,如果不是他捏碎她的腕骨在先,或許她不至傷得那麼重,如果她因此失去那隻手,那麼他……牧巖已經說不清自己的心情,對於蕭然,他雖無心也無情,卻也不希望落得如此結局。
“對了,那狼是怎麼回事?還有那個訓狼人到底是誰?臥底嗎?”這才是她最不解之處,情勢的逆轉似是超乎了她的接受能力,安以若很糊塗。
平復著情緒,將臉上莫名的黯然斂去,他說:“陳文生,就是訓狼人,在九鑽工作了兩年,因為訓過狼,終於在半年前得已接近顧夜。”調整了下坐姿,見安以若皺著眉表示不解,他耐心地解釋,“九鑽是雲南最大最有名氣的珠寶公司,而顧夜對外的身份是九鑽的老總,他很有生意頭腦,接手不過幾年時間,已經將九鑽推向了極盛,甚至形成了壟斷銷售。”想到被直升飛機救走的顧夜,牧巖握緊了拳頭,“都怪我反應太慢了,如果能在陳文生刻意接近你的時侯就發現他的異樣,或許顧夜就跑不了,他看著我們的眼神明顯不同,那不是一個心狠手辣的訓狼人該有的表情。”如果他能在他身上再多一點心思,不那麼防著陳文生,或許就不會錯失了機會讓顧夜逃走。
“顧夜跑了?”安以若訝然,顯然對於後來發生的一切是一無所知的。
駕駛直升飛機的侍從開槍打死了那隻狼,在顧夜爬上軟梯的時候,訓狼人不顧自身安危撲上去企圖抓住他,可是子彈不長眼晴,他連中數槍,終於倒在了血泊之中。急救車一路狂奔,與死神爭分奪秒,到底沒能搶回他的生命,還沒有趕到醫院,他就已經沒了呼吸。
警隊就這樣失去了一名同志,陳文生用鮮紅的血為自己的警察生涯和人生劃上了句點。
在這一場營救中,身為臥底的陳文生犧牲了。
牧巖微仰起頭,沉沉嘆了口氣。像他們這樣生活在槍林彈雨中的人,隨時都有生命危險。雖然有了十足的心裡準備,可是面對戰友的離去,依然難過不已。
生命有時很堅強,但更多的時候,卻是很脆弱的。好像只是轉個身的功夫,人,就不在了。
感受到他沉重的心情,覺察到觸目驚心的淒涼,安以若沒再多問什麼,只是輕輕握了握他的手陪著在他身邊,靜靜地任由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這一夜,格外漫長,卻到底還是在兩人的沉默中過去。
清晨的陽光灑進病房,為沉睡中的女人渡過了一層金色,安以若輕嗯了一聲,緩緩睜開眼,眼珠轉了轉才發現躺病床上,她一骨碌爬起來,不小心碰到受傷的右手,驚呼一聲,疼得眼淚頓時落了下來。
牧巖穿著病號服推門進來,正好看見她坐在床上掉眼淚,大步走過來,將手中的食物擺在桌上,接過她的手,問:“怎麼了?很疼?”
她很想安慰他說不疼,可是不斷湧出的眼淚卻出賣了她,安以若只得點頭。都說十指連心,果然沒錯,疼得她冷汗都出來了。
聚緊眉心,牧巖憐惜地揉了揉她的頭髮,安慰道:“我剛剛問了醫生,她們說刀口很深,一週之後疼痛才會緩解一些,完全康復還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