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罵回去,不過讓他向其他鬼差那樣點頭哈腰說‘大人教訓的是’是萬萬不能,閉著嘴巴不說話,自袖中摸出了小小包袱,向前一遞。
“妖霧,你這是作甚?”
妖霧應道:“我有些錢。看夠不夠給大人填窟窿。”
段大人‘咳’了一聲,對下屬時,他倒不是個一味擺威風官,只是他的‘錢聲’不佳,常常借了不還,屬下都對他敬而遠之。段旺旺也不願如此,只怪自己修行的那門功法太花錢。可煉到了滋味地方,又實在捨不得半途而廢。
段旺旺搖了搖頭:“你能有多少錢,沒用的,自己留著吧。”
“我錢不算少。你先看看夠不夠。要不夠我也沒有了。”不顧尊卑差別。妖霧直接把自己的小錢袋往大人手裡塞。
接過袋子一掂量,段旺旺微露詫異:“果然不少,但於我而言還差得太遠了,收回去吧。好意我領下了。”說著。把小包袱還了妖霧。
小鬼一片好意。段大人又微笑道:“一個小小差官,能拿出這樣一筆錢,算得不錯了。好好幹吧,無論姓蘇的如何,他那件袍子總是真的。你等只要盡忠職守、做好本分就沒問題,將來就算尤大人要對付蘇景,也不會追究你們。”
“蘇景有錢,上任後就分了些油水下來,要不我還是窮鬼一個。”妖霧隨口應答,收好錢袋後,他繼續道:“大人說的是,陰陽司規矩清楚,只要他穿的鬼袍真的、陰陽司能夠相認,我們做差的就把他當官,他有令我們照辦、他有賞我們照收,全沒什麼可說。可大人不行,不能真把他當同僚。。。。。。大人不肯蘇景做買賣,多半是這重緣由吧。大人忠心耿耿,想必尤大人能看得到。”
段旺旺笑著:“之前罵錯你了,你眼光不錯,看事情也算清楚。”
段旺旺對蘇景的生意有些興趣,可他還是告辭離去,這不是‘欲擒故縱’,而是真的有些膽怯:和蘇景做生意?對總衙又該如何交代。
再就是,哪怕蘇景把價錢提高三倍,這也只是個‘細水長流’的盈收。遠水不解近渴,於自己所處困境全無補益。說到底,過不了幾天孔方差就來收賬了,到時‘公款私用’事發、免不了革職查辦的下場。馬上就要倒黴了,還張羅什麼買賣。
話說完了,段旺旺在此揚起手中符撰、準備離開。不料小鬼妖霧不肯讓路:“大人留步,小的還有幾句話想說,只幾句話,只耽誤您片刻就好,決絕過不了盞茶功夫。”
段旺旺長眉蹙起,但還是一點頭:“你說吧。”
“大人不在不津,卻因地位所致,被總衙、蘇景夾在中間,深陷於事局之中;小的人在不津司衙,就受那蘇景管轄,但因官卑職微,反倒脫身事外。由此,大人眼中的麻煩事,小的看得可能又是另外一個樣子,這就把我的想法說一說,以供大人參詳。”
“先說總衙尤大人,對這座不津的一品司會如何處置,不外三種情形,其一:淺尋一夥斬殺正印判官,尤大人追究到底,蘇景和淺尋不算同謀也是同夥,一併斬殺,雙方是為仇敵。”
“其二,雖然不太可能,但尤大人超凡入聖,他老人家的念頭不是旁人能夠猜測的,也說不定,他老人家真的就承認了蘇景的大紅袍,從此幽冥世界便有了兩位一品大判,這一來雙方就成了朋友。至於不津前任劉大人的事情,小的說一句不敬之言,他確實犯了重罪、壞了規矩。”
“除卻敵友之外,還有一種情形:就是想現在這樣,不清不楚、古里古怪,不打也不親、不懲也不認。小的愚見,會如此,要麼是尤大人另有深處想法,憑我可不敢揣度,也沒處揣度去;要麼就是尤大人正在思量該如何處理,孔方窮之行意在試探。。。。。。。這樣的情形當不會持續太久。可段大人明鑑,別的不提,就憑咱們的壽數,試探個百八十年,也真算不得漫長。就這麼說吧,也許明天尤大人就有明白大令傳下,或是打、或是詔安,也可能十年之後,兩座一品殿還是想現在一般,相安無事。”
妖霧語速奇快,長篇大論,卻連想都不想,勤奮學生背書似的。
三樣情形說完,妖霧不做停頓,竹筒倒豆子,稀里嘩啦繼續講:“段大人您就身在‘兩座一品’殿這事局之中,那三種情形,無論哪一樣都和您休慼相關,您躲不開的。小人以為,就算能躲,您又何必要躲?迎上前,才是好做法。”
“若是仇敵,尤大人正擇日開刀問罪,您事先和姓蘇的接觸一下,探一探敵人虛實、摸一摸敵人狀況,這不是吃裡爬外。。。咳咳,小的講話粗糙,您萬萬擔待。。。。。。這不是吃裡。。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