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兩個半大不小的小後生。從不愛護自己的小妹妹,似乎認為有一個愛哭的小妹妹跟在後面,並不是光彩愉快的事。
“你哥哥還好嗎?”他問。
“我記得,每一次到山上來玩。我都在等你。”純純抓住先前的話題不放:“只是,莊哥哥。你好像並不太喜歡我。”
“我記不起來了。”他在記憶中搜尋:“好像我對誰都一樣好。唔,記起來了。有次你跌在山溝裡,是我轉回去把你揹回家的,幾乎被你家的二管事江二爺揍一頓。他認為是我欺負你的,你那時哭得天崩地裂,沒空替我辯白,以後我就不上你們家了。”
“都是我不好。事後,我爹把江叔狠狠地罵了一頓。”
“聽人說,去年你爹與長沙武學舍的譚教頭途經洞庭王,與洞庭王鬧得很不愉快,目下怎樣了?”
“我爹已不再在江湖走動,不計較這些無謂的事了。記得山南蔡家的霞姐嗎?”
“蔡小霞?她……
“小時候你最喜歡她,她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年頭一個年尾一個。”
“哦!她好福氣。”
記憶更清晰了,小霞,那個八九歲梳著兩條小辮子,精靈刁鑽的小女孩,會撒嬌,人見人愛。是的,他最喜歡蔡小霞,青梅竹馬的小玩伴。現在,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
“她嫁到上橫江李家,嫁給一個她一無所知的人。夫婿是個紈絝子弟,嗜賭如命。公婆也怪她,怪她栓不住夫婿。”
純純的語氣充滿憤懣:“那畜生從小就是賭鬼,怎能怪霞姐?這都是媒婆害了她,她爹媽也沒把女兒的幸福當作一回事。上橫江距此不過三十里,事先打聽對方的人品並不困難。”
“這就是人生。”他有點黯然:“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碰到這種事,只有認命。”
“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不要說笑話,純純。”他苦笑:“我如果真去看她,她以後的日子更難過了,蜚語流長,不鬧個滿城風雨才是怪事。
再說,我和她只是小時候要好的鄰居,專程走上三十里去看她,人家不把我看成瘋子,也會看成無賴。”
兩人並肩而行,毫無拘束地暢談兒時往事,不知不覺間,煙雨亭在望,不遠處便是怡平的莊院。
亭前的三岔路,另一條路至韋家的小有天精舍。
兩個青影從小徑折出,站在亭前眺望,看到了怡平與純純並肩而行。小徑本來並不寬闊,兩人並肩而行,自然而然地形成相倚相偎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