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純的突然出現,高谷主夫婦是極感驚訝的,但也並非完全出乎意外,夫婦倆已從愛女口中,概略地瞭解嶽州所發生的變故。
客套畢,高夫人臉上綻放著慈祥的笑意,親熱地問:“純純姑娘突然光臨寒舍,愚夫婦委實感到萬分意外,姑娘從來就沒在江湖闖蕩過吧?”
“侄女是第一次出門遠行。”純純坦然地說,第一次出門遠行,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前來冒昧打擾高叔、高嬸,尚請恕罪。”
“令尊曾在嶽州一現俠蹤,但不知令弟的事目下怎樣了?”高谷主關心韋雲飛,是出於誠意的。
韋雲飛脫險的事,只有湘南群雄知道。
“公孫少堡主知道此事,高姐姐也知道。”純純也知道用心計了。
“這件事……”
“高叔,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侄女此來,是希望與敝鄰居莊家哥哥莊怡平一同返鄉。在嶽州分手時,莊哥哥說要專程前來貴谷,向高叔告警,請高叔嚴防走狗們出其不意前來突襲,然後與侄女一同返回湘南。莊哥哥前來貴谷已經三天,侄女心中不安,怕他出現意外,因此趕來接他,可否請高敘要他出來……”
“純純姑娘,你來晚了。”高谷主搶著說:“他……”
“高叔。”純純神色凜然:“高叔是武林名門世家的俠士,江湖舉世同欽的高手名宿,名重武林的長者,一言一字,皆代表高叔的人格氣節,侄女在洗耳恭聽。”
小丫頭成熟了,她每一句話皆擲地有金石聲。
“你要知道真相?”高谷主的臉色變了。
“是的。侄女此來,就希望知道真相。”
“他是拔山舉鼎的密探。”
“高叔,參予嶽州風雲盛會的天下群雄,恐怕除了公孫家的人以外,任何人都知道莊哥哥是拔山舉鼎唯一的勁敵,這是比青天白日更明白的事實。”
“愚叔不能無疑。”
“那麼,莊哥哥是被高叔扣留了?”
“是的。”
“侄女能與他見上一面嗎?”
“不能。”
“可否請高姐姐來一談?”
“不能。
純純銀牙一咬,整衣而起。
“那麼,侄女告辭。”’她臉色鐵青:“是非黑白,天下自有公論。打擾了。”
“你來了多少人?”高谷主也變色而起。
“不多,但也不少。”
“那麼,你是有備而來的。”
“有公孫家的人在此,侄女不得不有備而來。嶽州血痕未乾,走狗們躍然欲動,公孫家的人,沒有任何理由冒三峽的風險遠來萬花山莊。許州三傑屍骨未寒,萬家生佛死難的朋友仍未入士,公孫家的人按理該與走狗們不共戴天,不死不休,他們竟悄然光臨貴谷,用意何在?高叔,你還不明白嗎?”
“公孫堡主是為愛子求親而來的。”高夫人硬著頭皮掩飾:“韋姑娘,當局者迷,你是被姓莊的巧妙偽裝所矇蔽了……”
“高嬸,也許侄女年輕識淺被矇蔽了,但天下群雄卻不是可以矇蔽的人。也許,莊哥哥唯一的錯處,是他對高姐姐一往情深,因而遭人怨爐。侄女要盡所有的力量,奔走江湖將這件事公諸天下。告辭。”
高嫣蘭突然佩劍出現在廳口,冷冷一笑說:“韋純純,天色不早,到府城有三十餘里,這時告辭,路上出了意外,我高家的臉往哪兒放?”
“我的安全不勞掛心。”純純寒著臉說:“也許我年輕,不曾在江湖闖蕩過,不知人心險惡,不知世道艱難,但相信我仍然知道好歹,知道感恩圖報。高姐姐,懸崖勒馬,你還來得及。任何人傷害了莊哥哥,這一生一世,我都會用盡一切手段來回報他,不死不休。放了莊哥哥,我感激你一輩子;不然,咱們江湖上見。”
她一步步向外走,無畏地向擋在廳門的高嫣蘭走去。
“你不能走。”高嫣蘭堅決地說:“除非你的朋友來接你。”
“高叔,你知道留下我的後果嗎?”純純扭頭向高谷主問:“你打算讓令媛強留我嗎?”
“愚叔非留下你不可。”高谷主的答覆是肯定的。
一聲劍吟,純純拔劍出鞘。
“高嫣蘭,”純純出奇地冷靜:“你將後悔,後悔一輩子。我不想讓你這時濺血劍下,我要眼看你受報,所以你最好不要阻攔我,讓路!”
高嫣蘭拔劍,神色凜然地逼近。
“小賤人,你還不配在我高嫣蘭面前說這種大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