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長槍兵,吳伯巖的火銃手效率更高。他們迎著亂兵而來,還有六七十步的時候,擺好了戰鬥隊形。
“開火!”
夜幕之中。一片通紅的火光閃過,亂兵就彷彿觸電一樣。渾身不自然地震顫,一團團血霧噴出。
大清堡的火銃犀利,就算是穿著兩層甲冑的建奴尚且抵擋不住。更何況一群連甲冑都不全的雜碎。
熾熱的鉛丸擊中血肉之軀,就想好巨錘砸在身體一樣,皮肉打碎,筋骨砸爛。一個個拳頭大小的窟窿,湧動著鮮血。
不管是兵痞,還是流氓。誰都承受不住一槍之威,像是割麥子一樣,被成片成片的掃到。火銃手們對自己的可怖戰果恍若未聞,他們只有一個使命,那就是不停地向前,向前,踏著屍體向前!
交戰不到一刻鐘,戰場上就落下了橫七豎八的殘破屍體,亂兵們望影而逃。
“好,殺得好,太厲害了!”
侯恂站在山坡上,藉著火光,看著一幕幕的殺戮,既害怕又興奮。張恪的強橫實力展現在眼前,侯恂也是個機靈的人。
雖然文貴武賤,可是面對著強悍的張恪,他是一點也找不到“貴”的感覺,相反還不自覺地把腰彎了下來,格外的謙卑。
張恪雖然討厭侯恂前倨後恭的嘴臉,但是他也知道這是東林黨的人,能結交就別得罪。
“侯大人過譽了,我也是沒有想到有些人竟然喪心病狂到如此程度!”
侯恂頓時瞪大了眼睛,問道:“張大人,你知道是誰搶掠軍糧?”
“嗯!”
張恪說道:“侯大人,我前段時間一直在養病,剛剛才進駐義州,結果查了一下名冊,發現觸目驚心,偌大的義州已經被掏空了。無奈何,我只能逼著義州衛的將領把私吞的田地和佃戶吐出來。您也知道,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這些天義州就暗流湧動。說來慚愧,我本以為他們會鬧鬧餉也就算了,竟然敢向朝廷的軍糧下手,真是狗膽包天!”
侯恂總算是弄明白了,頓時滿臉臊得通紅。
“張大人,都是下官無知,竟然誣陷大人,實在是該死!”
張恪笑道:“侯大人不用如此,我當時正在佈置人馬,肩上的壓力大,肚子裡就一股火,沒能平心靜氣和侯大人解釋清楚,還請侯大人原諒我這個莽夫吧!”
“豈敢豈敢!”
侯恂急忙擺手,惶恐地說道:“若非張大人,只怕這些糧草就危險了,還是怪下官自以為是。”
兩個人互相恭維了幾句,算是把白天的不愉快拋開了,專心對付亂兵。
這時候,馬彪帶著一隊夜不收跑到了近前。
“大人,這是我們生擒的幾個舌頭,大人請問吧!”
張恪點點頭,到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傢伙面前,他的胳膊受傷,露出了森森白骨。張恪嘴角冷笑,突然,閃電一般,刀鋒出鞘,胳膊就被砍了下去。
等到把刀收回來,地上的人才有所察覺,鮮血從森白的傷口湧出,疼得他在不停打滾。
侯恂被嚇得面色慘白,談笑之間,就砍人的胳膊,這小子該多狠啊!侯恂實在是為白天的行為感到後怕,和張恪之間,只能為友,不能當敵人!
“說,你是幹什麼的,誰讓你來劫糧的?”張恪慢條斯理地說道:“給你三個數的時間,不然本官就斷了最後一條胳膊!”
絲毫沒有人懷疑張恪的話,痛叫的兵痞忍著痛,從地上爬起來,跪在張恪面前。
“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啊!小的是指揮僉事韓才長的家丁,韓大人交代了。說朝廷不給軍餉,我們就把糧草給搶了,然後,然後……”
“說!”
“是,然後就嫁禍給張大人,說張大人保護不力。”
又連續問了幾個,裡面有王青的兵,有千總鄭越綏的兵,還有不少流氓地痞,混混無賴。他們都是過來打秋風。佔便宜的,哪知道竟然踢到了鐵板上,成了階下囚。
“厚顏無恥!喪心病狂!用心險惡!十惡不赦!”
侯恂氣得連續下了十六個字的評語,轉過頭,對著張恪說道:“張大人,下官以為應當立刻捉拿王青、韓才長、鄭越綏等人,嚴懲不貸!”
“侯大人放心吧,我早就安排了人手,他們一個也別想跑。”
……
義州城中。三更半夜,從各個巷子裡湧出數以百計計程車兵,他們多半都是被張恪斥退的兵痞兵油子。這幫人除了欺負人,根本不會做事情。也不想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