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卑職還有幾句話。”
“別婆婆媽媽的,趕快說!”
“是!”唐畢說道:“大人,鍾家他們反對分田,並非光是因為佔了他們的田,而是另有內情?”
“什麼內情?”
“大人,您要重新編戶齊民,把租子降低到一成,這才是鍾家他們受不了的。”
“原來如此!”
張恪頓時如夢方醒,他降低百姓屯田百姓負擔,讓大傢伙能休養生息。對屯田百姓來說,自然是天大的德政。
可是站在了鄉紳地主的立場上,張恪就成了規矩的破壞者!
你降低了田租,那我們該如何!也跟著降低嗎,可是降到了一成,絕大多數地主都沒了賺頭。更何況,有田租低的土地,誰還願意租種他們的田地,自然而然佃戶就會拋棄他們。跑到張恪的手下。
如果真讓張恪做成了,等於是釜底抽薪,斷了所有士紳的活路!
“大人,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別說大清堡周邊的這些士紳,就連義州廣寧等地計程車紳也不會答應,他們要是聯合起來,大人雙拳難敵四手。我看,我看……”
“老唐,你想怎麼樣?”
“大人。卑職以為是不是可以適當提高田租,到兩成,或者兩成武,這樣百姓也稍微能減輕負擔,鄉紳們又不至於撕破臉皮……”
唐畢說完,就偷眼看了看張恪,心說不知道這位大人打什麼主意了。
張恪雖然面上平靜,可是心中卻是怒火翻騰。
要是向士紳妥協,屯田百姓怎麼能立竿見影,馬上感到好處。自己費了這麼大勁,結果和士紳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又怎麼指望百姓們給自己賣命!
“本官要做的事情還沒有做不到的!”
張恪也有點二桿子脾氣,更何況他要搞軍屯,和士紳地主就是不共戴天的敵人,早晚都要對戰,那不如趁著士紳沒有徹底集結到一起,搶先下手!
“老唐,你多多派遣人手,打聽各路風聲,有什麼訊息立刻報告。”
打發走了唐畢,張恪起身就要前往鍾家的外面看看情況。這時候迎面有一群半大小子跑了過來。
領頭的少年十四五歲的樣子,見到了張恪,少年忙不迭的單腿跪地。
“卑職少年營管隊張虎,見過大人!”
後面的少年也都跟著跪下,張恪先是一愣,隨即想了起來,他們正是從廣寧跟著自己回來的小乞丐們,為首的正是虎子。
幾個月的時間,這些小乞丐已經迥然不同,枯瘦的身上也長出了肉,尤其是跟著士兵一起訓練,個頭長得飛快,配上了嶄新的軍裝,真有幾分威武模樣了。
“快起來吧!”張恪笑著拉起了虎子,問道:“對了,虎子,我聽你說過,不是姓龐嗎,怎麼改姓張了?”
“我不姓龐,就姓張!”虎子拼命的搖頭,眼中帶著淚,仰頭看著張恪,“我問過老夫人了,她都同意了,求求您,答應我們吧,我們都改姓張了!”
張恪哪裡還不懂少年的心思,他拍了拍虎子的肩頭,突然眼前一亮。
“虎子,你們都姓張,我不反對,不過……”
所有少年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張恪身上,緊張的屏住了呼吸。
“不過,你們要完成一個任務!鍾家和我作對,我已經讓人在鍾家念喪經,還在家門口建了茅房。你們還有沒有更好的整人辦法?”
“有啊!”虎子一下子跳了起來。
“大人,您忘了我們原本是幹什麼的嗎,這個我們最拿手!”
少年們欣然接受了張恪的任務,他們一口氣跑到了鍾家大院外面,離著老遠就能聞到一股刺鼻的臭氣,路上不時走過的人員都指指點點,看著鍾家的笑話。
“嘿嘿嘿,大人可真有主意,竟然這麼整治人!”
虎子看了看,突然撇撇嘴,忍不住對謝超說道:“看到沒有,鍾家院牆這麼高,在外面拉屎,傳到屋子裡面的臭氣能有多少?”
謝超見到幾個少年指指點點的,頓時也不服氣了,說道:“你們有好主意,就交給你們,我倒要開開眼界!”
虎子當仁不讓,找來小夥伴商量,不多時。他們就在鍾家的東南角搭起了一座臺子,上面架了一口大鍋,鍋裡放上了熱水。不一會兒熱水燒開,虎子急忙把一盆屎尿倒了進去。
“快,退後,濺到身上就爛了!”
少年們急忙退到了一丈之外,熱水翻滾,白氣湧出,一共難以形容的惡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