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邦屏走進營房,把手放在火炕上,滾燙!
從四川到遼東,他們走了好幾個月,一路上幾乎都睡在帳篷裡,甚至有露宿山林的時候。熱乎乎的炕頭,睡上一宿,什麼疲憊都沒有。
“好,真好。吳兄太夠意思了!”秦邦屏笑道:“告訴孩兒們,能好好睡個覺了!”
“別忙,知道諸位遠道而來,我們準備了晚宴,還有熱水洗澡,另外若是有弟兄身體不舒服,還有軍醫官。放心,全都免費!”
敢情人家都準備好了,秦家兄弟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如此熱情,但是他們只能客隨主便。
長途跋涉的白桿兵安頓下來,坐在熱氣撲面的軍營裡,一個個咧開大嘴,憨厚地笑著。
“諸位軍爺,熱水來了!”
有人把洗腳水送來,白桿兵都有些傻眼了,上一次洗腳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雙腳插進熱水裡,舒服的眼中流出了淚。
秦邦屏和秦民屏每一個營房走過去,只見水汽瀰漫之中,士兵們舒服地清洗塵垢。長途跋涉,他們的腳上血泡都是一層接著一層,漸漸的竟然變成了類似馬掌的硬皮層。出了山海關,不少人腳上被凍傷了,青紫紅腫,甚至面板潰爛。
每逢有傷計程車兵,軍醫官都會拿著藥膏,親自幫著清理,上藥,包紮……
看到士兵們感動落淚的模樣,秦民屏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哥,你說那位張總兵到底是誰啊,怎麼對咱們這麼好?”
“你問我我問誰去!”
秦邦屏搖搖頭,說道:“俗話說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只要咱們能辦到的盡力就是了。咱們白桿兵不欠人情。”
……
煥然一新的白桿兵士兵在引領之下,來到了校場上,頓時眼珠子碎了一地。
只見校場上已經支起了上百個烤肉架子,每個架子上綁著一隻肥羊,下面是旺盛的炭火。一邊烤著,一邊塗抹香料。只見烤色澤棗紅,嬌豔欲滴,提著鼻子一聞,就讓人食慾大開。
秦邦屏看在眼裡,迷惑之色更勝,硬生生止住了腳步,其他士兵更是不敢動彈。能管得住腿,卻管不住大傢伙的眼睛,全都盯著烤全羊咽吐沫。
“哈哈哈,秦將軍,怎麼不合諸位的口味嗎?”
伴隨著爽朗的笑聲,張恪在吳伯巖的陪同之下,出現在校軍場上。
熟讀史書的張恪自然知道白桿兵的大名,更是為渾河血戰扼腕嘆息。
天啟元年,大明集中各地精銳,包括四川的白桿兵,浙江的戚家軍,雲集遼瀋。和建奴大戰。
白桿兵算是大名最好的長槍手,和戚家軍又是最好的火銃手。兩支人馬,在渾河實現了夢幻組合。
不到一萬計程車兵,力戰數倍於己的建奴鐵騎,雙方戰損比例相當!
這在野戰之中,幾乎是不敢想象的,比起徒有其表的廣寧鐵騎,白桿兵可以拍著胸脯說他們沒有戰敗,只是被消耗光了!
當得知白桿兵北上進入遼東之後,張恪就知道那場宿命的交戰已經不遠了。
根據種種跡象判斷。老奴甚至可能比歷史上提前下手,更大的血雨腥風不再遙遠。張恪所能做的就是盡力幫助白桿兵,讓他們打得更漂亮,最好能擺脫全軍覆沒的淒涼結局。
秦邦屏見到張恪,也被對方的年紀嚇了一跳。
看樣子恐怕比起自己兒子還要年輕,竟然高居總兵之位。猛地,秦邦屏想起了最近風頭最盛的一個人物……
“敢問大人可是在廣寧痛擊韃子的張恪張大人?”
“正是本官,若是我說的不錯,兩位應該是馬伕人的兄弟吧?播州之亂。馬千乘和秦良玉賢伉儷用兵如神,連破楊應龍部,戰功赫赫。試問我大明的土司當中,誰人能比得過秦馬兩家。本官久仰白桿兵大名,沒想到你們到了遼東,正好讓本官儘儘地主之誼。”
張恪一番話說出,秦邦屏和秦民屏總算是解開了心中疑慮。原來是張恪仰慕他們的戰績,才盛情款待,看來大明還是有識貨的人。
不過相比廣寧大捷。張恪的戰功,義州兵的戰力,更加白杆之上。
秦邦屏老成持重,最敬重英雄,他急忙給張恪施禮。
“張總鎮過譽了,我等深受皇恩,唯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倒是張總鎮年少有為,戰功彪炳,讓人好生欽佩。”
“哈哈哈,別忙著吹捧了,羊肉老了就不好吃了。”
張恪剛說完,早就按捺不住的白桿兵嗷的一聲,像是一群餓狼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