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大明朝已經成了火藥桶,需要的只是一粒火星,就會徹底引爆。
新進大學士魏廣微因為張恪的幫助,在戶部幹過,對錢財的事情比較敏感。
“魏公公,眼下各地賑災銀兩的缺口有八十萬兩,另外整修河道還要一百五十萬兩,這就是二百三十萬兩!錢不再少數,可是這筆錢不出,只怕後患無窮。”
“嗯,魏閣老,你覺得這筆錢要從哪裡出?”
“魏公公,哪裡都出不來,眼下戶部的銀子三百五十萬兩撥付遼東,一百一十萬兩給了九邊。七成的戶部歲入都拿出去了,剩下的僅能支援朝廷官員俸祿,還有給皇上修繕樓臺殿宇。”
魏廣微說到這裡,拳頭不由自主地攥了起來,悲憤地說道:“我大明財稅到了如今,已然是不改不行,要麼開源,多徵稅賦,要麼就截流,減少花銷,不然寅吃卯糧,早晚有吃光的一天!”
實際上朝廷不少有識之士都提過財政的問題,可是卻討論不出一個結果。原因很簡單,無論怎麼做,都有一大幫人在反對。
老百姓已經壓榨到了極限,再去增稅,只有天下大亂。而截流又等於是在官僚身上剔肉,恐怕只有高拱和張居正那種強勢的首輔才有這個魄力,眼下這幾位都別指望了。
幾個大學士低著頭,一句話不說。
老魏氣得直哼哼,他在心裡算了一下,今年朝廷的虧空至少在三百萬兩,要是內閣沒有辦法,就只能向大戶借錢!
“唉,年年借錢,年年還錢。只怕過幾年,朝廷的歲入都不夠換利息的,到時候也不知道是給誰收稅呢!”
魏忠賢一肚子怨氣,一旁的朱國祚突然開口了。
“魏公公,說到底還是遼東軍費太高了,九邊其他八處加起來才一百多萬兩軍費,一個遼東就要四百萬兩,還有軍糧人工,全都加起來,更是超過五百萬兩!耗費如此之大,若是不加以控制,只怕要拖垮了大明。”
老魏苦笑一聲:“控制,怎麼控制?”
“自然是嚴查,看看各個將領手下有多少空餉,靡費了多少軍費。其中尤其要嚴查的就是張恪,老夫剛剛聽說,有人參奏張恪收攏大量的夷丁。當年遼陽和瀋陽就是因為夷丁過多而丟失的,如今張恪重蹈覆轍,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真記仇啊!”魏廣微心裡暗暗感嘆,遼東軍費的確太多,可是查誰也不該查張恪,他一個人收拾掉的韃子都比其他將領加起來還多,要是沒有張恪頂著,只怕京城的大爺們都別想睡踏實了……
理兒雖然如此,可是他只是末位閣老,根本沒有說話的分量,只能看著吧。
魏忠賢沉默半晌,最後才緩緩點頭。
“張少保公忠體國,咱家覺著他會明白朝廷的難處的,酌情把遼東的軍費減一百萬兩。”
有了老魏的指示,魏廣微立刻草擬內閣指令,一邊寫著,一邊暗自感嘆:當初魏忠賢是何等倚重張恪,藉著人家的手,壓住了東林黨,結果轉眼又對盟友下手,閹宦無情,可見一斑。只是苦了還在鏖戰的張少保,不知他能不能闖過這一關……
寫完最後一筆,魏廣微正要放下毛筆,突然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年輕的司值郎跑了進來,氣喘吁吁。
“大喜,天大的喜事啊!”
老魏放下了茶杯,顧秉謙忍不住責備道:“什麼事情,值得大驚小怪的?”
“屬下知罪了!”司值郎急忙請罪。
“說吧,是什麼事情?”
“是,啟稟閣老,啟稟魏公公,剛剛長生島送來急遞,張少保在長生島痛擊建奴,斃殺老酋努!爾!哈!赤!”
最後幾個字,司值郎不由得提高了聲音,黃鐘大呂一般,震撼在場的每一個人!
老酋死了!
朝廷的噩夢終結了!
……
幾位大學士,還有老魏都傻愣愣地站在當場,不會動彈了。
司值郎嚇了一跳,心說別把這幾位大佬都給嚇死了!
“啟稟元翁,啟稟魏公公,長生島送來捷報,老奴死了!”
再度說了一遍遍,在場的眾人總算是活了過來。
“死了,真的死了?”
魏忠賢突然跑了幾步,一把從司值郎手裡搶過了奏本,撒腿就往外面跑。
“快去告訴主子,告訴主子啊!”
老魏一邊跑,一邊大叫著,高興地發瘋。
“公公,反了,反了!”
一口氣跑到了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