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讓他得手,尹凡的仙鶴嘴尚未扇動——那種江湖上最著惡名的下三門暗器“五鼓雞鳴返魂香”,通常都是裝在一個銅製的仙鶴裡面,一點上火,兩翅一扇動人迷香就被送出——他被卓浩然盛怒之下的連環三掌,擊傷了右臂,還幸好卓浩然在喜期之內不願傷人,又顧著杜一孃的面子,才容他逃走。
自此以後,尹凡知道自己無論在哪一方面、都不是這中原大俠的敵手,羞怒妒恨之下,他竟遠人苗荒,苦求秘技,再人江湖的時候,這武林中的浪子竟然換了一身道裝,武功也更為不凡,行事也更為歹毒,可是他卻仍然不是卓浩然的對手。
他對卓浩然夫婦糾纏多年,卓浩然總是體諒著他和自己的愛妻是相識。為著免得落下一個氣量狹小的口實,他總是留給尹凡一條生路,尹凡自己忖量,近年來也就知趣一些了。
哪知道此刻卓洽然竟在力除巨害,自己也中了深毒的時候,和這積怨多年的宿仇狹路相逢,更糟的是這一代大快的愛妻愛子全落入了這魔頭的手裡,後果正是不堪設想。
卓浩然劍勢如虹,劍花錯亂,但他自己可也知道這種在武林中已可掃蕩群魔的劍法,此刻已因體內的巨毒而使功力大大地打了個折扣,已拿這種輕功妙絕的魔頭萬妙真人無可奈何了。
他雙目火赤,驀然大喝一聲,劍尾寒芒暴長,腳下方位微錯之間,長劍刷刷,接連搶攻數劍,宛如陣陣電問。
在這種的情形下,這一代大俠的蓄力數劍,勢挾餘鹹,仍然不同凡響,尹凡暗暗心驚之中,長袖連揮,身形倏然滑開一丈。
他方自仗著絕頂的輕功避開這數劍,卻見卓浩然劍勢卻猛然一收,劍尖微微下垂,瞪著火赤的雙目,向他厲聲喝道:“姓尹的,今日我卓浩然命該喪此,只怪我姓卓的昔年心慈手較,怪不了別人,只要你姓尹的若還有點人心,我卓浩然就葬送在你手裡,也絕不會皺一皺眉頭,可是你一……”尹凡敞聲一陣尖笑,長袖微拂,倏然頓住笑聲,陰惻惻地介面笑道:“好說,好說,卓大俠死在區區在下手上,可真有點冤枉。”
他勝算在握,知道時間每過一刻,那卓浩然身受的巨毒也就發作得更厲害,因此他也遠遠地站著,陰陰地冷笑,並不出手,卻只說些譏嘲的言語,來激發這俠心磊落的卓浩然的怒氣。
卓浩然渾身顫抖,雙眉一根根倒立著,但是仍強自按捺,厲聲道:“我卓浩然和你縱然仇深似海,好朋友只管把帳算到我一個人身上,你姓尹的只要說一句話,(奇*書*網…整*理*提*供)讓我卓洽然怎麼死法部可以,只是——”尹凡再次一陣長笑,打斷了他的話,目光邪惡地一轉,道:“卓大俠,你放心,我尹某人雖然在你一代大俠眼中僅只是個跳樑小醜,可是還不致於對付一個小孩子,卓大俠的令郎,此刻正安安穩穩地和小徒們睡在一起,如果卓大俠撒手西去,他也會活得好好的,一點也出不了錯,至於——”他故意稍稍一頓,看到這已成淺水之龍的一代大俠的臉上,果然閃過了一絲安慰的表情。
尹凡嘴角獰笑一下,又接著道:“至於卓大俠的夫人,那小可更可以擔保她在卓大俠歸西之後,活得會更加舒服,我姓尹的一定把她服侍得舒舒服服的,你放心——”他話聲未落,卓浩然又已厲吼一聲,撲了上來,掌中翻飛撲打,是進身致命不要命的招術,顯然將自己生死置之度外。
尹凡卻仍是連連陰笑,身形如行雲流水般地閃避著,偶爾長袖一揮,發出好猾而陰毒的一招,旦不到招式用老,便又立刻撤身而退,這魔頭此刻竟想將卓浩然纏得巨毒全發,不支倒地,再慢慢地出手,讓這中原大俠受盡了凌辱再死。
此時山風低嘯,但卻曙光已露。
山崖下方經慘劫的百獸,正都由那條山路退出,一個個垂著頭,夾著尾巴,似乎對方才的那一場慘劫,此時猶有餘悸。
就連虎豹豺狼這類的惡獸,此刻也是無精打采的,威風盡煞,卻像是一隻只喪了家的狗一樣,甚至猶有過之。
突然——
遠處掠來一大一小兩條人影,遠遠看去,只見這兩人彷彿是御風而行,連腳尖都沒有朝地面上點一下,快得難以描述。
走近了才看出這兩人其中高的一人,穿著一身大紅的衣裳,衣服又緊,緊緊地包在她那猶如一段枯竹般的身軀上。
頭上雲鬢高挽,梳的卻是隨唐一代閨中少婦最為盛行的墜馬袋,環佩叮噹,在山風中發著極為悅耳的聲音。
這裝束本已不倫不類已極,再一看那臉上,卻更是醜得嚇人,一張幾乎裂到兩腮的大嘴上,卻又偏偏塗滿了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