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的風味。瀕水處是整齊的房舍,房子的前面都有修整得小巧玲瓏的花園。裡面住著業已退休的商船隊的船長們,或者住著靠海為生的人的母親們或寡婦們。這些房子的外表顯得古雅、寧靜。小海港裡駛進來自西班牙和地中海東部諸國的不定期貨船,還有八噸位的船隻。一條條帆船時而隨著一陣陣富有浪漫色彩的微風,徐徐地漂進港來。眼前的這番景緻,使菲利普回想起布萊克斯特伯爾那行駛著煤船的骯髒的小海港。他想,正是那小海港,使他第一次產生了如今已經成為宿願的願望——到東方諸國和熱帶海洋中陽光明媚的島嶼去一睹為快。但是在這兒,你會覺得比在那視野老受限制的北海岸更接近浩瀚深邃的海洋。在這兒,當你極目遠眺寧靜的茫茫的大海時,你不禁會深深地吸一口長氣。那西風,那親切柔和的帶有鹹味的英格蘭海風能振奮人心,同時又會把你的心情陶冶得更溫柔。
在菲利普給索斯大夫當助手的最後一星期的一天晚上,當老大夫和菲利普正在配製藥劑時,一個小孩跑來敲外科手術室的門。來的是一衣服襤褸的女孩子,臉上很髒,赤著腳丫。菲利普應聲把門開啟。
“先生,請你馬上到艾維巷的弗萊徹太太家,好嗎?”
“弗萊徹太太怎麼啦?”索斯大夫用急躁的聲音大聲嚷道。
這小孩理也沒理他,再次對菲利普說。
“先生,她的小男孩出了事,請你馬上去好嗎?”
“告訴弗萊徹太太說我馬上就去。”索斯大夫在裡面大聲地說。
小女孩猶豫了一會,把一個汙黑的食指故進骯髒的嘴裡,一動不動地站著,眼睛望著菲利普。
“怎麼回事?小傢伙?”菲利普微笑著說。
“先生,弗菜徹太太說,請那位新大夫去。”
藥房裡響了一聲,索斯大夫從裡面出來,來到了走廊。
“弗萊徹太太對我不滿意嗎?”他嚷叫道。“自從弗萊徹太太出世以來我就一直給她看病,為什麼現在我給她的臭娃娃看病還不行?”
小女孩有一會兒看起來好像就要哭似的,但她後來還是忍住了。她故意衝索斯大夫伸了下舌頭。可是當索斯大夫還在莫名其妙時,她已經撒腿拼命地跑掉了。菲利普看出這位老先生極為惱怒。
“你看樣子很累,從這裡到艾維巷還有相當一段路。”菲利普這樣說,是想給他不親自去有個藉口。
索斯大夫低聲罵道:
“對一個有兩條腿的人來說,走這點兒路總要比一個只有一條半腿的人近得多。”
菲利普臉刷地漲紅了,默默地站了一會兒。
“你是要我去呢,還是你親自去?”菲利普終於冷冷地問道。
“我去算什麼呢?人家是要你去。”
菲利普拿起帽子,看病人去了。他回來的時候已將近8點鐘了。索斯大夫背向著壁爐,在餐室裡站著。
“你去了很久呀。”他說。
“對不起。你為什麼不先用飯?”
“我想等等。你出去這麼久,一直在弗萊徹太太家嗎?”
“沒有。在回家的路上我停下來觀賞落日的餘暉,我把時間都給忘了。”
索斯大夫沒有回答。女僕端來了一些烤小鯧,菲利普胃口很好,吃得很香。
突然索斯大夫冷不防地向他提了一個問題。
“你為什麼要去看日落的景緻?”
菲利普嘴裡塞滿食物,甕聲甕氣地回答說:
“因為我感到愉快。”
索斯大夫神情古怪地望了他一眼,那張衰老、憔悴的臉上閃現出一絲笑意,往後便默默地用膳。但當女僕端來了葡萄酒又離開房間後,這老頭身子往後靠了靠,銳利的眼光緊緊地盯著菲利普。
“年輕人,剛才我說到你的跛足時有點刺痛你的心吧?”他說。
“當人們生我的氣時,總是直接地或間接地這麼說。”
“我想他們知道這是你的弱點。”
菲利普面向著他,目不轉睛地瞅著。
“你發現了這一點,很高興吧?”
大夫沒有回答,卻苦笑了一聲。他們就這樣四目相對地坐了一會兒,然後,索斯大夫所說的話使菲利普大吃一驚。
“你為什麼不留下來?我將把那個患腮腺炎的傻瓜攆走。”
“你太好了,但是我希望今年秋天能夠在聖盧克醫院裡得到個職位。這對我將來幹別的工作大有幫助。”
“我的意思是和你合夥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