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哥,人家看在你的臉面,方才敢賒給我。我原是去高郵城買鹽,正看著北典當鋪子收了這些個死當,想著他們拿著也沒用,便去商量了一下。那鋪子原是高郵知州府裡刑名劉師爺開的,識得我,二話沒說,就賒給我了。”
陳演聽了,臉上的笑容慢慢斂起,齊粟娘看著他的臉色,輕聲道:“陳大哥,對不住,我一時貪了方弄出這事。等明年收成出來了,我一分不少還錢。再不去賒了。”
陳演見她陪著小心,嘆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既不是白拿他的,利錢也公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只是這些人情、禮金還是得還上。”說話間,伸手從袖中取出一支細長梨木匣子,“這個……”
齊粟娘微微一怔,看向陳演,炭盆裡的火噼叭燃燒著,映得陳演面上紅彤彤的。他低頭開啟匣子,露出裡頭紅緞面上一支小如意金釵,“……雖是我娘和你爹孃說好的親事,三茶六禮的事兒都還沒有辦,這是備著……備著孝期滿了,下茶定時給你插釵的……”
陳演慢慢把匣子放在齊粟娘手上,“你看……可喜歡……”
齊粟娘低著頭,看著匣子裡的金釵,二寸二分長的細細釵身,團團雲狀的如意釵頭,在火光下閃著溫柔的光芒,那光芒輕輕撫摸著她低垂的面頰,讓她不由自主喃喃道:“……喜……”
驀地,桌上油燈爆開了兩個火花,那古老飾品的光芒突地尖利了起來,如白楊林中高高在上的金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