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慶搶走了風頭。
這人生還真是充滿了變數,曹文詔心中多少有些鬱悶。但卻也沒什麼可說的,畢竟人家宋慶的軍功實實在在,都是一仗又一仗拿命拼出來的,曹文詔為人正直忠厚,雖說對侄子風頭被搶多少有些遺憾,卻也不會為此產生什麼嫉妒,反倒是對宋慶非常感興趣,十分想要見一上面,只是大家的駐地離得太遠,從前根本沒有什麼合適的機會,這才只能作罷。
誰知道這機會竟然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而且還不是在打後金的戰場上,是剿滅中原的流寇,他倒是挺高興的,尤其聽說宋慶在北邊大破張獻忠,後來又頂住了高迎祥二十多萬兵馬的攻勢,最終甚至還追擊了一陣子,對宋慶的興趣就更大了幾分,正好趕上洪承疇要調兵,他也便跟著一起寫了份調令,就等著跟這位威名赫赫的青年猛將見上一面。
可誰知道在河南一直都表現很不錯的宋慶,接到調令之後竟然開始磨蹭起來,先開始還只是行動緩慢,等到了北直隸跟河南邊界的時候,竟然在那兒停住不走了,如果是平常的什麼時候,曹文詔保證會派人過去催促,甚至會跟洪承疇一起申飭一下,問題在於剛巧趕上了過年,他也真的沒法做出這種事來,否則也太不近人情了,大家畢竟同朝為官,宋慶的品級也不算差,加上天子格外看重,那也是統兵上萬的將軍了,大過年的當然不好催著人家趕路,只能繼續在這邊等待。
只是宋慶究竟為什麼忽然變得這麼慢,他實在是有些想不通,因為這不太像他了解調查過的那個宋慶,簡直跟一般的大明軍將沒多大區別了,不過宋慶來的快慢早晚,總歸還是人家自己的事情,洪承疇也好,他曹文詔也罷,都沒權利去管人家,最多就是弄個調兵令來,還是個沒辦法限制時間的,因此不明白歸不明白,也真拿人家一點辦法都沒有。
胡亂猜測一陣,曹文詔忽然覺得自己也有些多餘,沒事想這些純屬有病,便偏過臉去繼續看曹變蛟吃肉,正趕上曹變蛟剛剛吃下一盤牛肉,打算尋找下一盤的時候,忽然間叔父看著自己,還以為自己吃相不雅,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尷尬的笑道:“叔父,侄兒今日起得早,吃了點東西就去巡營了,一直沒來得及吃別的,實在是有些餓了,這才放浪形骸……”
“無妨,男兒大丈夫,又不是那些讀書人,吃飯要那麼文雅作甚?來人,再給少將軍上幾盤牛肉來!”曹文詔對自己這個侄子從來都是十分寬容,也搭上曹變蛟確實給他爭氣,因此沒說過半句重話,加上今天過年,他這做叔叔的更是要表現出長輩的和藹來,滿面笑容道:“問你小子個事情,徐州那個宋慶聽說過吧,他馬上要過來了,覺得這人怎麼樣?”
“宋慶?具體什麼樣子不知道,不過應該挺有本事的吧?”曹變蛟的性子跟叔叔差不多,都是比較忠厚的那種,若是換成左夢庚那種性子,被人提起同輩之間的佼佼者,定然一副冷言冷語不屑的模樣,哪怕是一般的人,估計也不會說什麼好話,到了他這裡卻只是笑笑,很是中肯的評價道:“別的先不說,入衛京師的時候侄子跟您也都去了,那就不是人打的仗,只憑他敢於出城硬拼,這人就絕對夠種,更不要說後來還去大淩河那邊打生打死的,肯定是個豪傑!”
“你這孩子就是隨我,只要見到個能打的,都覺得人家是豪傑!”曹文詔多少有些無奈,這侄子心思實在,在這滾滾紅塵之中未必是什麼好事,但自己也正是因為這個,加上他能征善戰,才從來都對他高看一眼,因此也實在是不好說什麼,只得點點頭道:“我也覺得應該是個豪傑,只是他跟左良玉那邊的事情,究竟該怎麼辦?左良玉昨日帶著兒子過來找我,說是要在洪總督那邊告宋慶一狀,讓我幫著從中說項,我還沒有答應他,不過畢竟是老夥計了,也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辦。”
“左將軍這幾年,總感覺有些變了。”曹變蛟再次夾起一塊牛肉放入口中,咀嚼片刻和了酒水吞下去,也是搖了搖頭,說道:“從前左將軍跟叔父差不多,也都是實心實意打仗的,可這些年卻變得有些愛財,其實愛財沒什麼,大明朝的將軍們都愛才,叔父這點也不例外,可常言說得好,君子愛財取之以道,左將軍整日洗劫人家村子,有時候甚至公然跑到縣城去勒索錢財,這未免有些太過分了,還有左夢庚那小子,簡直比左將軍更加過分,凡事根本就不考慮後果,自己痛快就行。”
“你的意思是,左夢庚這次是咎由自取?”
“當然,明明人家擊敗的張獻忠,他跑去撿便宜,換了侄兒或許直接將他殺了,宋慶脾氣還算是不錯的!”曹變蛟話道一半,卻突然笑道:“話說回頭,這終歸是宋慶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