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意往來,下屬官員們也都是經常跟徐州方面走動的,兩邊交情相當不錯,因此大軍在府城外面休息,知府派人送來不少勞軍酒肉,算是讓將士們好好吃喝了一次,宋慶也得到了最新的軍報,農民軍現在已經攻下了懷慶和彰德兩府之地,正在左右夾擊衛輝府。
懷慶和彰德陷落,衛輝府被攻打,自然是情勢緊急,開封府那邊也是一日三驚,風聲鶴唳的,倒是歸德府因為中間隔著開封,而且又毗鄰徐州,算是有個強援,因此沒那麼緊張,知府大人還有興致跟宋慶聊木器傢俱生意的事情,好生款待了徐州大軍一日,這才戀戀不捨的把人送走,並言道若是宋慶有事,只管叫人來通知他們,歸德府方面一定全部照辦。
既然軍情緊急,宋慶也不在路上繼續耽誤,徑直過了開封府,到達衛輝府邊界處的沙門鎮,才發現情況比自己想象的要糟糕很多,在宋慶印象中那些農民軍這次在河南只是打下兩府之地,隨後虛晃一槍便回了北直隸,但只看眼前的狀況卻似乎不是那麼回事,對方在河南地界混的非常不錯,衛輝和開封交界處倒是還有官兵在活動,但明顯處於絕對劣勢。
一萬多大軍動靜不小,進入衛輝之後,周圍的小股農民軍不敢與這等龐然大物交戰,便迅速脫離戰場,向著府城方向逃去,宋慶也不追趕,甚至沒有跟去府城那邊,而是有條不紊的朝新鄉方向前進,快到縣城的時候,發現兩支兵馬正在交戰,官軍方面只剩下幾十號人,似乎還是個運糧隊的,農民軍方向則有上千人圍攻,沒多久便將糧食搶了個乾淨,隨後揚長而去,因為跟自己這邊沒多大關係,宋慶也懶得派人去追,本打算徑直過去,誰知道死屍之中竟然爬起來一個活著的軍官。
這景象確實是有點詭異,畢竟此地剛剛打完了仗,農民軍們落荒而逃,官兵則在最後一刻被全殲,本以為這裡該是一片靜寂,誰知道在死人堆裡面突然爬出來一個,整個行軍隊伍都下意識的呆住了,等著看那個倖存者想要做什麼。
倖存者推著一輛被搶劫乾淨的糧車前行,他的身上似乎沒有受傷,但是步伐卻非常緩慢,似乎一直都在猶豫著什麼。慢慢走向道路旁邊的那棵歪脖樹,隨後站在糧車上面,將自己的腰帶解了下來,往樹上那麼一拋。緊緊繫上個扣。好像還試了試尺寸,跟著就將脖子放了進去。雙腳那麼一踹,人已經空蕩蕩的掛在了樹上,隨著涼絲絲的風在空中飛舞著。
到了這個時候,誰都知道他在做什麼了。準是丟了糧食沒法交差,弟兄又都死乾淨了,一時想不開要尋短見,若是沒看見也就罷了,但既然看到了,宋慶當然不會不管,立刻目視虎爾哈。虎爾哈早已經張弓搭箭準備好了,見宋慶目光遊移過來,立刻便射了出去,鋒銳的箭矢破空而出。正中那套在倖存者脖子上的腰帶,腰帶應聲而短,倖存者也落了下來。
所謂好人做到底,既然把人救了下來,當然要仔細聊聊,宋慶下馬走了過去,來到那人身邊先掐了掐人中,又捏了捏鼻子,折騰半天之後,發現人還不醒,嘴角微微上挑,直接掄起胳膊抽那人一個大嘴巴,倖存者總算悠悠醒轉,見身旁圍滿了陌生人,迷迷糊糊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我這應該還不是在陰曹地府吧,勞煩打聽一句,是誰救的我?”
這種事情當然誰都不能搶主將的風頭,眾人手指紛紛指向宋慶,本打算讓主將享受一下救命之恩的謝意,誰知道那位倖存者滿臉悲嗆,哆哆嗦嗦的指著宋慶道:“誰讓你救我的?糧食被流寇搶了,弟兄們也全都死乾淨了,就剩我老哥兒一個,我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如今被你救了下來,等會兒還要再死一次,你這不是折騰人嗎?你會有報應的……”
全場啞然,這年頭倒是也不是沒有過類似事件,但發生在他們眼前的卻還是頭一次,尤其宋慶地位比較尊貴,好不容易救了個人,人家居然還是一心求死的那種,大夥兒都非常尷尬,半晌宋慶有些好笑道:“你也不用自殺了,不就是丟了些糧食,到時候我補給你就是了,反正我們也是過來平叛的,回頭我跟你長官說,他不會怪罪你的,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那位倖存者唉聲嘆氣半天,總算回過了神,見宋慶等人衣著不俗,全部都是軍官打扮,多少也踏實了些,臉色逐漸恢復正常,甚至還帶了一絲傲然道:“提起我的名字來,你們最好站穩當了,免得等會兒嚇出個好歹!”
宋慶毫不客氣的給了他一腳,說道:“哪兒那麼多廢話,讓人打得跟爛酸梨似的,問你叫什麼,趕緊說!”
倖存者也不在意,繼續吆五喝六道:“提起我來你們可能還不太清楚,但提起我家祖父來,包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