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識過的那種人山人海。完全就是小巫見大巫,比人家差遠了。
儘管農民軍的裝備奇差無比,儘管他們很多人甚至連件囫圇衣裳都沒有,手裡拿的也都是些削尖的木棍,哪怕頭目們也只是套著件破爛的皮甲,拿著一把做工並不如何精良的腰刀。但這一切的弱點和短板,在乘以二十幾萬這個龐大數字之後,全都被成功的壓制住了,這也是黃河以北官兵拿他們沒辦法的緣故,因為流寇人實在是太多。哪怕是官兵的操練和裝備都在他們之上,但對上這麼龐大的數字,也沒有幾個人敢於正面擋其鋒銳,都是採用零敲碎打和驅趕的方式來對付。
這種方式也進一步讓農民軍逐漸做大,因為很多地方官和地方將領都本著把流寇趕出去就行的作風,只要自己的地盤裡面沒有問題,那就跟他沒關係了,而朝廷也是在最近才開始意識到這種情況,正在將幾個省的軍隊都組織起來,對農民軍進行會剿,只是會剿的規模暫時還沒有形成,曹家叔侄和左良玉剛剛會師,還在等待三邊總督洪承疇大軍的加盟。
在這種情況下,二十幾萬農民軍迎頭衝了過來,宋慶也真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去面對,哪怕他一直都是個挺樂觀的人,這次也真的覺得非常棘手,好在農民軍們暫時還沒有要進攻的跡象,能多給他點時間去佈置,最終將對方擊退就多了幾分把握,至於說徹底擊敗這支二十多萬人的軍隊,他暫時還真是沒有想過,雙方數量畢竟存在著難以逾越的巨大鴻溝。
高迎祥此刻也在猶豫,因為他們想了兩天都沒想出什麼好辦法來,反倒是對面的徐州兵每天早上興高采烈的出操,唱著各種各樣的軍歌,完事還像勤奮的工蟻似的搬運各種東西,將整個軍陣弄得愈發堅實有力,連續看了兩天之後,從高闖王以下各路頭目們都覺得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如果繼續在這裡耗著,二十萬大軍的糧草首先就是個無法解決的問題,而且對面計程車氣彷彿越來越高,初見他們時候的那點緊張也快沒有了,反倒是他們這邊的流民們士氣愈發低落。
沒奈何,高迎祥只得宣佈直接攻打,頭一個出陣的就是他的闖字營,畢竟打這種沒太大把握的仗,他就必須要拿些血本出來,否則別指望著其他人出力氣,好在他闖字營還有幾萬兵馬,先拿一萬人出來摸摸對方底氣,也還在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最初他打算選擇李自成出陣來著,後來卻覺得對方似乎挺厲害,為了避免自己的外甥被幹掉,還是換了其他頭目。
一萬人的隊伍浩蕩出陣,哪怕他們大多數人拿的都是最簡陋的兵器,甚至根本就不是兵器,但氣勢還是非同凡響,畢竟徐州兵現在總共也就這麼多人,見對面湧過來跟自己差不多的數量,多少也要緊張一下,可沒過多長時間,他們就發現這種緊張完全是多餘的,對面的農民軍完全是亂糟糟的陣勢,沒有蒼蠅似的大喊著,烏央烏央朝他們這邊猛衝過來。
雖然衝鋒時候大家都會亂,但這個亂也是要分檔次的,最差的軍隊就是這種,絲毫沒有頭緒的亂衝。稍微好些的則會顧及些陣勢,最好的除了陣勢要最大限度做到嚴整,並且隨時根據戰場形勢變換隊形之外,對於速度和加速度也是有一定講究的。最基本的就是開始階段不要衝得太快,否則到了該衝刺的時候一定會沒力氣,這點宋慶是經常強調的。
而眼前的流民部隊們就給出了最好的反面教材,剛一出陣大夥兒就用盡最大力氣往前跑,有的甚至哇哇大叫,這都在無形之中消耗著自己的力氣,當他們衝到一半的時候,隊形已經徹底亂了起來,體力最好的依然衝在最前面,體力比較差的則在後頭稀稀拉拉跟著。最差的那些則是拖到了最後,開始就不怎麼整齊的衝鋒隊伍,到此時完全散亂開了。
帶隊的頭目們已經習慣了這種事情,也都知道該如何去做,很多人都放棄了最前面的隊伍。衝到後頭去督促那些體力差的趕上來,可當他們剛剛趕到後面,就聽到前頭一陣劇烈的炒豆子聲音,好像晴空中打了一個有點斷斷續續的霹靂,隨後這霹靂聲就再也停不下來,他們的眼前出現一片白茫茫的濃煙,濃煙滾滾之中。那些衝在前面的人紛紛用各種姿勢亂舞起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整個農民軍中也沒幾個見識過火銃的,哪怕之前曾經見到明軍使用過這玩意,規模也不算太大,而且威力跟眼前的不可同日而語,幾乎只是瞬息之間,最前面兩千來人已經全都報銷了。而後面的人則傻乎乎的繼續往前衝,繼續倒在不斷飛來的鉛彈雨之中,遠處的高迎祥和頭目們看的目瞪口呆,最精明的羅汝才忽然開口道:“八大王之前是不是就說過這個什麼火銃,一陣煙過去幾千人就沒有了。應該就是這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