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再如何能說會道,相貌和善,終歸也是帶著刀子過來的,想到不久前發生的那場屠莊慘案,眼前這面善的軍士說不定手上就沾著周家人的血,大戶們沒一個敢怠慢的,都是好言好語加好茶的伺候起來,聊了好一陣子家鄉風景之後,這才慼慼哀哀問出正題,士卒們也都不含糊,直接將事情說了,宋千戶要請大家吃飯,明日午時都過去報到聚齊,在沛縣某酒樓歡聚一堂。
狗營的人沒說不去會如何,大戶們也都沒有問過這個問題。不過第二天快到正午的時候,被通知過的一個不差全都到了,戰戰兢兢的聚在酒樓裡面,等待著宋千戶的到來,其實這些人中不少都是見過宋慶的,上次徐州衛從京城回來,就是在沛縣擺的酒,當時不少人還都跟這位年輕有為的千戶一起把酒言歡,只是如今再見到時,頓時都有幾分恍然隔世。
不知哪個忽然小聲說了句:“你們還記得嗎。那次周老爺可是提前走掉的,說是家中有事,如今看來只怕沒那麼簡單,那是當時就怕了宋千戶,這才找了藉口走掉。”
他這一說。眾人頓時回憶起來,各種各樣的結仇版本頓時不脛而走。再聊起宋慶的時候。大家感覺更害怕了,周豐因為周進的緣故,一直都是沛縣郊外頭號人家,即便在縣城內也能排進前幾,如今這樣的人家被宋慶輕易掃掉,剩餘的人又怎麼能不害怕。天知道那位滅門千戶叫大家來做什麼,若是提出什麼條件,究竟該如何應付才是?
帶著這種略有些絕望的情緒,眾人迎來了傳說中的宋千戶。千戶大人是笑著進來的,而且笑容相當爽朗,幾乎能夠看到後槽牙,某位目光如炬者,甚至能透過細微的觀察,判斷出大人早飯肯定吃了韭菜。
不過很快大家都反應過來,呼啦呼啦跪了一地,宋慶頓時大驚失色,趕忙將眾人一一攙扶起來,還將最年長的那位老員外扶到座位上,滿臉惶急道:“諸位這是做什麼,宋某何德何能,哪能讓諸位行如此大禮,這不是折我的壽嘛!”
宋大人如此謙虛,大戶們自然也要投桃報李,只是方才的驚懼還沒消散,眾人都是口舌不暢,也只能嘿嘿幾聲聊表心意,為首的老者總算是見過些世面,重新站了起來,笑容滿面道:“老朽等蒙大人召喚,心中異常欣喜,又為大人虎威震懾,這才有些失態,只是不知大人叫我等前來所為何事?”
“簡單得很,喝喝茶聊聊天嘛,諸位之前大多也是見過的,宋某回鄉日子也不算短,還沒再請大夥兒吃過酒,實在是有些失禮,只是之前太忙,一直沒顧得上,如今事情忙完,自然要把這一頓補上!”
所謂的事情忙完,是指的把周豐家滅門,周進家全部送入大牢嗎?這是在提醒我們嗎?
不少人都腦補了一下這句話的含義,剛剛鬆懈下來的氣氛又重新變得肅殺,宋慶心中多少也有些無奈,看樣子想要做到孫指揮使那種軍民魚水情,也並不那麼太容易啊,只得又安排眾人落座,叫小二上了酒菜,陪著吃喝一陣,又說了幾個新穎的葷段子,好不容易重新將氣氛鬆寬起來,見眾人臉色都好看不少,這才說道:“今日叫諸位來,除了喝酒聊天之外,還有件事情要求大家首肯,只不知諸位鄉鄰可否應允。”
果然來了!
眾人再次提起精神,豎著耳朵,等待宋慶下文,倒是那老先生很有捧哏覺悟,輕咳一聲道:“願聞其詳。”
中華好老頭啊!
宋慶和善的看了看老先生,表現出了自己的讚賞之意,這才說道:“事情是這樣的,先前本官追擊土匪,途徑沛縣的時候,那些匪類兇殘成性,竟然將本縣周老爺家的莊子給剿了,周家上下人丁無一生還,本官實在是痛心疾首,雖說匪類已經誅滅,但逝者卻終究不能再復生,痛定思痛之後,本官決定在這裡設定聯莊互保,諸位都是本縣大戶,家又都是在城外的,這件事情自然是要跟大家商量,因此才有了今天這頓飯,只是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聯莊互保這詞雖然聽著新鮮,不過眾人也都不是傻子,大概都明白什麼意思,各個莊子裡都有自己的莊丁護院,只不過力量相對若小些,若是遇到大股土匪,自保力量自然不足,若是能夠將大家聯合起來,一方有難八方支援,自然是多了幾分安全,只是這意思雖然明白,可宋慶提出這件事情,究竟是個什麼章程,目前還不能確定。
沒奈何,老先生只好再次出馬動問,宋慶倒是也不遮掩,直截了當道:“本官麾下的狗營,那都是在京城和東虜打過的,戰力為徐州之最,便是在整個大明也能排的上號,如今地方不靖,本官守土有責,自然寢食難安,輾轉反側之際,總算想出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