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坐,拿著一壺茶水,看著賭客們吆五喝六的表情,自己在那傻呵呵的樂,某次讓宋慶看到,還以為這小子輸錢輸傻了,特意把賭坊的負責人叫來,卻發現根本沒這麼回事,再問虎爾哈有多少錢,才知道這廝的軍餉完全沒動過,全都給存起來了,說是根本不知道怎麼花。
再問他為什麼喜歡在賭坊混,回答更是精絕,他說看這幫人為些個沒用的破銅子、白石頭打架,覺得特別好玩……
面對這路傻缺,宋慶也只好指導性的幫他花錢,小兄弟實在成這樣,他宋某人當然也不好黑人家,沒事便弄些出廠價的酒肉,單獨給這傢伙開開小灶,後來有了成衣鋪子之後,也幫他置辦了兩套,算是對他幫忙訓練探馬的嘉獎。
可一旦回到了戰場上,虎爾哈立刻變得精明起來,平時那副傻乎乎的模樣再也看不到了,眼神中恆定的智障光芒也消失不見,卻而代之的是鷹隼一般銳利的寒光,帶隊出去沒多久便單騎返回,老遠便朝宋慶喊道:“大人,前方有不少兵馬過來,不知是何來路,卑職已經命弟兄們在沿途戒備,要不要現在就動手拖住他們?”
“兵馬?有多少人?打什麼旗號?”
“人數看不出來,大概五六千上下,旗號我也不知道啊,我不認字!”
宋慶眼前一黑,千算萬算卻忘了這廝是個文盲,看來要想辦法給他上幾堂文化課,可眼下肯定來不及了,只得再派人上去檢視,總算是得到了訊息,前方都是明軍,旗號寫的是個秦字,不少人都是一口龜兒子,仙人闆闆的川話。
川軍嗎?
宋慶對這時代的川軍倒是很有印象,渾河血戰的時候,川軍就是其中最大的亮點,幾乎以純步兵的軍陣對抗後金騎兵,而且人數只有對方五分之一,最終卻沒崩潰,沒撤退,甚至沒有一人投降,白桿兵統帥秦邦屏和明將周敦吉、吳文傑、守備雷安民以下數千人殉於渾河北岸,只有極少數的殘部重新過河與童促癸的明軍匯合,哪怕殘暴如奴兒哈赤,也不禁在戰後痛罵了幾句川蠻子,隨後專門舉行了祭奠亡靈的儀式,可見這些川兵的勇悍。
渾河之後,秦良玉也是立下大功,從此便留了下來,經常來往遼東和京畿各處,幾乎成了個救火隊,哪裡出了問題。便領著手下兵馬趕去哪裡馳援,如今這大淩河出事,怕是這位老姑奶奶又帶兵到了,這等民族英雄宋慶自然不敢怠慢,趕忙命令手下列陣,還放了百十條狗在陣前,猛犬大旗高高飄揚,擺出狗營最經典的造型,來迎接這位女中豪傑。
片刻之後,遠處果然來了一彪軍馬。為首者身著銀白軟甲,騎著毫無一根雜毛的白馬,頭髮也是略顯灰白,看上去年近六旬,眉目間隱約還能看到幾分年輕時的清秀。身後的秦字大旗高高飄揚,宋慶趕忙滾鞍下馬。單膝跪在地上。語氣鏗鏘道:“末將統制徐邳二處兵馬宋慶,見過鎮東將軍!”
是的,宋慶現在有資格明目張膽自稱末將,儘管這統制徐邳二處兵馬是個臨時官職,甚至連個品級都沒有,可他畢竟是奉命領著六千人馳援。怎麼也能稱呼自己為末將了,只是對面頂盔摜甲的老婦卻似乎對這個官名有些生疏,半天也沒反應過來,直到留神最後倆字。這才會心一笑,問道:“宋慶?是在京城跟皇太極那狗賊對撼的傻小子吧?”
傻小子?這是什麼稱呼?宋慶多少有些慚愧,自己跟皇太極對撼時候雖說也是拼了命的,可卻不是沒有自己的心眼,如今在人家看來卻是傻乎乎拼命的架勢,不過他自然不會主動說破,只得尷尬笑道:“回鎮東將軍話,就是那個傻小子!”
“起來吧,老身也聽說過你的名聲,沒想到能在這裡遇上。”秦良玉甚是豪爽,胸中氣魄不亞男兒,手中白杆槍輕輕一挑,示意宋慶起身,自己也從馬上跳了下來,笑道:“上次在京城外圍的時候,老身便聽說過你,還打算見識見識,誰知竟是沒碰上,想不到你們這次也來遼東馳援,當真是緣分了,不過你們不是在徐州,怎麼千里迢迢跑來這邊了?”
“聖上錯愛,親自點將……”宋慶說完,又怕老太太覺得自己不夠謙虛,忙又接了一句道:“將軍部下都是川人,比起徐州更遠,如今不也都在遼東作戰。”
“哈!”秦良玉輕笑一聲,眼神中卻多少帶著幾分無奈,只是當著宋慶這年輕人,自然不好表露出來,便正色道:“你既然來了,便暫時跟我一起,廣寧中左所昨日被人攻下來了,潰兵跑的到處都是,北邊現在有兩千多建奴,真夷差不多五百,老身本打算等吳襄他們過來之後再去收復,既然你先到了,明日便可動兵,只不知肯向前否?”
老太太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