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仗能跟他們正面對撼的,只怕也只有那些苦哈哈的西北漢子,還有同樣苦逼的川兵,如今見主將建功,遼兵的狼性徹底被激發出來,都是瘋了一樣跟著大吼。反覆向五軍營的隊伍發起衝鋒,打了快一盞茶的工夫,五軍營真有些撐不住了。只得在軍官帶領下且戰且退。
這已經算是精銳了,換做一般非九邊的地方隊伍,只怕此時已經潰敗,哪裡還能做到且戰且退,只是即便這樣,也讓京營的人深受打擊。畢竟他們都是拱衛天子的部隊,平時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本事也確實還算不錯,因此多少有些眼高於頂,宋慶的狗營能打,那是他們親眼得見,因此倒是服氣,可其他隊伍在他們眼中卻多少有些不太看得起。
如今被遼兵當頭掄了一棒子,頓時都被打懵了,好在京營平時操練的還算勤奮,畢竟時不時要有大人物過來抽查,當初整日叫苦,如今也算是看到了好處,勉勉強強能夠維持著隊形往後撤,直到宋慶的大隊趕了上來,這才算脫了苦難。
只是他們撤了出去,陳有福卻沒打算停下來,他早已經看到了宋慶的旗號,還有那個格外顯眼的狗旗,心中戰意滔天,毫不猶豫的衝了過去,在後面掠陣的耿仲明看出不對,立刻大聲喊道:“陳有福,快給我回來!”
他嗓門不小,陳有福也聽到了,只不過卻沒有絲毫要回去的意思,宋慶的名號他最近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早就想要會會,甚至直接當面鑼對面鼓的打一仗,看看這個如今名聲顯赫的年輕將領到底能吃幾碗乾飯,如今機會就在眼前,又是剛剛才將京營擊敗,氣勢達到了頂峰,他又怎麼可能放棄,完全當耿仲明的呼喝是耳旁風,拍馬舞刀直接衝了過去。
還沒衝到近前,就看對面站出幾百號拿著黑鐵筒子的兵士,分成三排站定,第一排已經將那物件平平端了起來,他自幼就在軍中,當然認得那是火銃,只是他對這玩意的看法跟一般人差不多,都覺得沒多大用,對面的人估計三十丈外就緊張的開火,除了能放出一陣白煙來之外,對他們這些衝鋒的人根本沒什麼影響,因此毫不猶豫的繼續加速,揮舞大刀。
四十丈……
三十丈……
二十丈……
十五丈……
這些傢伙還不打算開火?不會是被嚇傻了吧?
陳有福酒意依然在腦子裡咣噹,他似乎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可卻沒有足夠的腦力去仔細想想,直到再次朝前衝了一丈多地,看到對面陣中冒起白煙,聽到耳邊炒豆子般的動靜,他才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處在一個非常危險的地方。
下一刻,他似乎覺得自己握著的大刀飛了,隨即胳膊上也使不出力氣,再後來是肚子和大腿,他努力剋制著自己腦海中的迷糊,想要思考一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直到戰馬跪倒在地,一顆鉛丸子戳進了他的鼻樑骨,腦海中的意識也開始逐漸消失,他總算明白了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似乎、可能、也許、沒準、說不定,他馬上就要死掉了。
隨後,他死了……
“不錯,本將最喜歡這樣的楞種,如果對面那個也能這麼衝過來就好了,!”宋慶端著長槍立馬陣前,露出滿意的笑容,他看了看遠處根本沒打算動彈的耿字大旗,再看看已經墜落在地,近在咫尺的陳字大旗,不禁感嘆道:“名人究竟是名人,沒那麼容易死掉,相比較起來,這種龍套還真是不值錢,全體都有,跟老子衝鋒,生擒耿仲明!”
話音剛落,方才還嚴陣以待,似乎什麼都不足以動搖他們的狗營便動了,一動就是雷霆萬鈞之勢,幾乎在頃刻間將已經被火銃打到迷糊的馬隊沖垮了,遼兵的馬隊原本衝的興致盎然,可冷不丁遭遇迎頭打擊,連主將都被人家打成了篩子,衝在最前面那百十號人也都死於非命,戰馬堵住了道路,後頭的自然無法繼續前行,全部被堵在了一起。
騎兵失去了機動性,打起來還不如精銳步兵好使,遼兵的馬隊就遇到了這個問題,加上狗營遠遠超過一般步兵的戰力,幾乎是一個衝鋒就拿下,數百騎兵被刀槍劍戟打落馬下,後面的遼兵步軍心中膽寒,下意識的往後撤去。
可就在這時,原本一直都保持謹慎的耿仲明突然動了,領著自己手下四千人毫不猶豫的衝了過來,本人更是衝在最前方,到了近前才被手下騎兵超過去,卻也從來沒有離開過最前端,一邊帶人頂住狗營衝鋒,一邊叫陳有福部下敗兵往後撤。
宋慶在陣中看得仔細,心中大為讚賞,這耿仲明還真算是很會打仗的,剛剛陳有福部下膽氣喪盡,只要自己這邊再衝一陣,保證就是個潰敗的局面,這四千多人短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