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馬臉的舉動讓我想起某電影情節裡主角說的那番肺腑之言,意思就是人在面對自己所懼怕的事物面前會顯出兩種完全不一樣的行為:一種是笑,大笑,比如看恐怖片,人們知道那是假的,於是就用笑聲來緩解其帶來的壓迫感;還有一種就是憤怒,精神壓力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會爆發,宿主要不就殺死眼前恐怖的事物,要不就自殺藉以緩解。當時並不知道馬臉是因為絕望而爆發出驚人的力量還是因為心上人慘死而激發出的憤恨,但這事兒再一次讓我不得不感慨,這浩瀚宇宙間最牛�的生物群種啊,舍人其誰?
第四章 駭至若水(3)
只見馬臉三下五除二把鐵門拽開一大條縫隙,我們倉惶入內後他想反手關上,可鎖頭早已被踹得面目全非,情急之下他又從內飛起數腳想把門踹回原狀,可惜收效甚微。我擔心工程太大耗時過長,學著他的樣也一同踹了幾腳便拉扯他,沒時間了。
拉著馬臉,我覺得自己精神都有點恍惚了。這事情轉變得太快了,想幾個小時前我們還有說有笑的坐在去旅遊勝地的車上,這會兒就天人相隔了。我伸手想捏捏自己的臉,才發現臉上溼漉漉的一片,又聽到葉敏已經在邊上小聲地抽噎,頓時間覺得自己有些無地自容卻又無能為力,止也止不住,也只好讓不爭氣的眼淚“刷刷刷”地淌。
出於懦弱和絕望而滿溢的淚水,是種妥協,這比災殃更有殺傷力。矯情之間驚悚之餘,我環顧了四周的環境之後更是一蹶不振,一時間形同廢人。
廊道連線著的鐵玄關之後,入眼是條蜿蜒直下的臺階;臺階散盡的地方,雖不是一泓深潭,卻也竟是條不算窄的死水水道。
水道不算寬廣,看上去並非天然而成,應該是人工挖鑿填灌的,入眼各處極似古代城池外圍的護城河,水面波光粼粼,水質很黑,我猜想大概是光線的緣故。水道左右兩面託以牆身所代替,牆身依舊有圖案,非龍即虎。我藉著四周微弱的粼光粗看了下覺得又不像虎,案上動物虎軀獅首,體魄偉岸,白毛黑紋,尾巴修長,納悶了一會兒才想起是騶虞。
騶虞就是*,屬善獸,可這護城河般的水道不砌在城外卻鑿在地道里未免也太不靠譜了,不過這不關我們的事,比起這個,背後哐啷作響的鐵板子更怵人萬分。我硬著頭皮探頭朝那護城河水中瞅了瞅,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清楚,我又匆忙找了顆石子丟進水裡,“咕咚”一聲讓人頭皮狂打緊。
看情況這水極深。
灘水橫渡過去那是不可能也是不現實的,這水深不可測,況且此水不同公園水,處地蹊蹺,水裡肯定有要命的東西,我寧願被鬼掐了脖子也不想在水裡被什麼東西拖走斃命。
關於水——
我怕水,水是我的夢魘。我定居的景城位於美麗富饒的熱帶雨林,那裡是動植物的王國,終年氣候潮溼,雨量充沛,植被一年曆四季而不變,始終鬱鬱蔥蔥。亞熱帶的季風一過,五六月的景城形同煉獄,酷暑難當。所以一到仲夏,年輕的心思能聯絡到的,就只有冰淇淋甜筒和水上游樂場。
我年幼時家境並不像現在這樣富足,冰淇淋甜筒想都不敢去想,也吃不起冰,所幸水上游樂場的圍牆對調皮搗蛋的孩子們而言並不高。於是仲夏別人吃冰淇淋吃冰的時候,我和幾個小夥伴就常幹翻牆進水上游樂場的事,並且屢試不爽。那時的感覺是幸福的,涼爽刺激,不用為錢所困,不用懼怕炎夏,這樣的美好一直延續到我初中二年級的那個夏天。
夏至人為,那年夏天才剛拉開序幕,我們便拉幫結夥,目標直指水上游樂場的圍牆。力爭一日一翻,一日一遊,人生最幸福最幸福的事莫過於此。水上游樂場那會兒在我們那僅此一家,自然而然就形成了壟斷的趨勢,能壟斷就代表著實力,所以這所唯一的水上游樂場裝置都很齊全,面積頗甚,生意興隆。可正所謂樹大招風,豬肥遭刀,如此一來,一些負面的、半真半假的傳聞就慢慢滋生開來。
我們先是聽聞在巨大轉筒裡面碾死過一對情侶,據說是機械出了故障的緣故,聽說死相極慘,差不多都趕上車裂了;又聽說高度飛索那也出過事故,受害的好像是個孩子,血水都快染紅了半個水池;還有傳言稱有個老婆婆曾跌死在最危險的雲霄跳臺下面,腦漿崩裂,肝膽塗地;更有甚者說是看到過每到夜幕降臨時遊樂場就會鬧鬼!那些因事故遇難的冤魂紛紛回到自己慘死的地方不知疲倦一遍又一遍地重複那些死亡的瞬間,那景象絕對是人神俱震的。
確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發展到後來,直接有人大白天驚呼女士洗浴室裡有東西摸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