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上下起伏的胸口白色襯衣處,隱約透出內衣的樣子。
她溼潤的雙眸深深望著自己。
和她交纏的身體位置將京也內心的理性切斷,使兇暴的衝動覺醒。
在京也的目光向四處遊走的這數瞬都不到的時間內,就已經將可以把她的生命切斷的各種可能性網羅,並羅列了出來。
插在筆筒裡的圓規的針、陶製的容器、洗臉檯的剃刀、菜刀、電線、藏在懷裡的刀。刺殺掐殺毆殺打殺絞殺焚殺斬殺擊殺。
使用各種手段共計二十五次,頭腦中的御笠已經死了。
壓倒性的殺意在腦內像兇猛瘋狂的濁流奔騰而過。
在這些可能性中,都有著邊切割著已屍骸化的御笠,邊發出狂笑的自己的身影。
這一切都是在瞬間後或許會成為現實的可能性。要忍受住這些已近乎奇蹟。
自己站在正常與異常的境界線上並不停觸控著異常一側,這點自己很清楚。現在甚至在她的面前都已無法再扮演粉飾過的自我了。
這時,弗里德里希?尼采在《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一書中非常有名的一節浮現在腦海中。
與怪物戰鬥之人,其過程中要警惕自身不要也變成怪物。你在窺探深淵之時,深淵也正在窺探著你。
或許自己透過與艾克斯塔公爵女兒的戰鬥,也在逐漸變成怪物。
如今的自己究竟在境界的哪側呢,心中不禁開始考慮這個問題。
一切都在遇見她之後發生了改變。
果然她對京也來說才是最大的危險要素。
但這實在是太諷刺了,他臉上不禁露出了自嘲的笑容。當意識到自己從來沒有自嘲過時,愉悅感卻湧了上來。
對她來說,真正的敵人不是艾克斯塔公,而是摩彌京也——也就是自己。
而對京也來說,真正該警戒的正是南雲御笠。
像這樣的二人帶著半吊子的覺悟呆在一起,互相傷害導致遍體鱗傷是必然的結果。
這時,手機響起,收到一封郵件。
是關於發現可疑人物的報告。他這時才發現,現在已經是夜晚巡邏組活動的時間了。
京也將頻繁在晚上被目擊的可疑人物範圍縮小至五人。雖然不排除這五人中沒有艾克斯塔公的可能性,但目前沒有其他線索,也只能相信他在這五人中了。
然而,接下來卻無論如何無法順利進行。
這時,京也突然想起之前御笠對他說的話中的內容。
為什麼被害者身上攜帶的物品沒有被偷走呢。這類人大多會進行戀物癖性質的盜竊,也就是說由於可以透過盜竊的物品來回顧殺人的過程,因而總是在不知不覺中將物品偷走的情況比較多。
坐在椅子上,將翹著的腿互換了一下,突然因感到上衣口袋中堅硬的壓迫感而取出一看。
是艾克斯塔公將被害者的悲鳴錄下來的磁帶。
這時他突然意識到。
“原來如此。還有這一招啊。”
答案早已在京也的手掌心中。對方完全沒有必要為了回顧殺人而偷走被害者的持有物。
聽這個比起依靠自己的記憶,更能確實地回想起犯罪過程。
京也最初從艾克斯塔公那裡得到的南雲小百合的屍體照片也不正是其中之一嗎。
當這種連鎖式的理解之線貫穿京也的全身時。
他慌慌張張將目光投向手機。
找到了。這傢伙就是艾克斯塔公。
京也的手顫抖著確信。彷彿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似得湧起一陣恍惚感與優越感。
——贏了!
艾克斯塔公拍攝被害者的照片,錄下被害者的叫聲。用各種形式將被害者最後榨出的恐怖與絕望儲存了起來。
如果自己是艾克斯塔公的話,當然也會攝像。只要隨身攜帶手提攝像機之類的就可以了。最近這類東西就像數碼相機一樣都被小型化了。要隨身攜帶的話應該不是件難事。
比起聲音以及靜止畫面來說,影像當然是最好的選擇。而這些當然都會是艾克斯塔公最重要的收藏品。
聲音、照片、影像,能將這些全部儲存下來,隨時隨地都能鑑賞的東西。
就是計算機。
京也最終鎖定的五個嫌疑者中,正有一個隨身攜帶不加任何掩飾的手提電腦的男人。
每次發現他的時候服裝都不同,因此而無法以此作為憑證。但蓬亂的頭髮及浮腫的眼袋,邋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