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資訊過載將歸納式推理的正常途徑給短路了。追逐是一種經典的電影模式,而伊姆斯的電影又為我們帶來了一種新的追逐,在一系列資訊中追逐,以尋找一
種觀點。
要想達到最好的效果,那些資訊不能像多媒體燈光秀那樣是
隨機的,也不能像1967年世博會上被蕾?伊姆斯稱作“相當瑣碎”的多媒體演出那樣只是“驚人的”。資訊所傳遞的觀點必須有它的完整性,這要透過它解決問題的潛力、知性的刺激和形式上的美來證明。多媒體“經驗”是對資訊過載的訛用,就像芭芭拉?瓊斯(BarbaraJones)和彼得?布萊克(PeterBlake)的“現成品藝術”拼貼是對物件完整性的訛用一樣———它們展示的是沒有美學思想的革新。透過資訊過載,觀點成為新的可垂涎物,成為在一個無物件的社會中具有完整性的物件。用伊姆斯的話來說,通常我們都是
在尋找觀點的過程中獲得最豐厚的回報。
查爾斯和蕾的電影可以分成兩類。第一類是“玩具電影”,主
要是運用伊姆斯的第一種貢獻,物件的完整性。第二類是“觀點電影”,使用伊姆斯的第二種貢獻,資訊過載。
透過精確的、視覺化的、非敘事的檢驗,玩具電影揭示出日常
物件的終極特徵。玩具電影是伊姆斯夫婦在電影領域再自然不過的出發點,因為他們在簡單、可拍攝的物件中———柏油路上流動的肥皂水、玩具城鎮和玩具士兵、玩具麵包———找到了他們想要
在傢俱設計中獲得的特徵:
在一件舊玩具中,對材料的使用很容易沒有什麼自我意識———木頭就是木頭,錫就是錫,鑄的就是被精美地鑄
就。
———《玩具火車託卡塔》
伊姆斯的電影事業經常被等同於他那些玩具電影。正因為這種錯誤的估計,他的電影在口碑上已經經歷了起落。那些電影最初獲得承認,是在諾曼?麥克拉倫(NormanMcLaren)的動畫電影如日中天的50年代初期,現代藝術博物館和愛丁堡電影節也都為他的早期玩具電影《麵包》(Bread)、《柏油路》(Blacktop)、《遊行》(Parade)歡呼喝彩。伊姆斯的聲望隨著麥克拉倫的聲望上升而上升,也隨著它的下落而下落。伊姆斯夫婦被看成是純粹的玩具電
影人,影評人失去了對他們的興趣。
但他們倆繼續拍攝電影,玩具電影以及觀點電影。玩具電影
在那些年裡有了進步,開始利用具有不同複雜程度的“玩具”,桑塔莫妮卡別墅、巴洛克風格的教堂、玩具火車、舒爾茨計算機、利克天文臺。每部玩具電影都呈現出一種結構,在這種結構中,物件可以“是它們自己”,可以變得像“玩具”一樣,就像是處於一定結構之中的人類可以變得像小孩一樣。物件並不一定只能是功能性的,它可以有多個位置。利克天文臺的望遠鏡是實用的、笨重的、奇怪的、美麗的。觀眾感知到的它的那一面,和利克天文臺的天文
觀點的詩意:查爾斯?伊姆斯的電影(5)
學家與它共處多年後所感知到的是一樣的。它身上有著同樣的結構,有它的意義,既有功能性的也有美學上的,簡而言之,有它的
完整性。
最近一部也是最好的一部玩具電影是《陀螺》(Tops),七分鐘
的研究,研究物件就是片名中的陀螺。《陀螺》是玩具電影技術的一次精進。結構被簡化了:沒有敘事,更少背景,更少情節;物件在結構中有了更大的重要性。各種形式的陀螺都得到了呈現。觀眾對陀螺的種族性、形式變化、色彩和旋轉方式進行研究。影片的前半部分呈現了各種各樣的陀螺,逐漸將範圍限制在越來越簡單的形式上:最終變到了一枚旋轉的圖釘。這是一個物件完整性的時刻:陀螺的所有繁複和變化最終變到了它的基本形式,兩個平面,一個面因重力和迴轉力的平衡而被懸空。觀眾意外地發現即使是陀螺這麼一件無足輕重的小發明,他也從沒能真正弄明白過,從沒真正接受它,從沒“享受”到它的樂趣。影片的第二部分描述了陀螺的“墮落”,它又回到了更加複雜的陀螺上,在一片空蕩蕩的背景中,令觀眾再次獲得看看同樣的陀螺的機會,但是已經帶著
新的認識和感覺了。
伊姆斯覺得玩具電影和觀點電影一樣重要。“沒有《陀螺》這
樣的電影,也就不會有觀點電影,我不覺得這話有什麼誇張。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