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了……”
秦悅越聽越覺得離譜,但看那小修士一臉崇拜的模樣,終是什麼也沒有解釋。
那小修士滿懷敬意地說了許久,最後才想起了秦悅的來意,忙道:“前輩請進,我這就帶您去見掌門。”
秦悅輕輕頷首,跟著走了一段路,一邊走,一邊思忖:“當初啟涵不聲不響地去了禹海,東笙便當眾跟我爭執了一番。如今啟涵成了這樣,她說不定還要同我打起來……”
秦悅思量了一會兒,慢慢地停住腳步。前面的小修士一臉疑惑:“前輩還有何吩咐?”
“我就不過去了。”秦悅拿出了一枚玉葫蘆和一張玉箋,“勞煩你把這個交給東笙掌門。”
小修士接了過來,應了一聲“是”。
秦悅又道:“你記得告訴你們掌門,開啟玉葫蘆的時候,萬萬要小心。”
交代好了,轉身就走。
身後傳來小修士的追問:“前輩要去何處?”
秦悅的腳步頓了一頓:“俗世。”
於是後來,世人只知,當年那個在幽境力挽狂瀾、救天下蒼生於水火的墨寧道君,在這場持續了三年之久的禍事消弭之後,前往俗世隱居百年。
其實秦悅只是覺得,此間諸事已了,該去俗世看望青漪留下的幼女了。
那個被秦悅起名為淑慎的孩子如今還不滿五歲,尚不是懂事的年紀,啟涵又曾用隱術修改了她的記憶,所以她現在只知自己是俗世一戶張姓人家的獨女,對秦悅應該已經毫無印象了。
秦悅到達張家府邸的時候已經入夜了。她懷裡抱著翡翠,踏著空明的月光在這戶人家的院子裡穿梭飛行。
俗世中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因而現在整個張府都黑漆漆的,也沒有人走動。無人知曉家中迎來了這麼一位客人。
秦悅輕飄飄地飛過了一座又一座院門,最後在一間屋子門口停下。
那個如今名喚張淑慎的孩子就在這間屋子裡睡著。
秦悅沒有直接破門而入,而是轉了一圈,從屋後一扇小窗跳了進去,沒有驚動任何人。
淑慎正躺在木製的床榻上,甜甜地閉目而眠。床前有兩個梳著丫髻的小姑娘守著她,夜深了,那兩個小姑娘也閉著眼睛,昏昏欲睡。
秦悅藉著淡淡的月光,仔細打量著淑慎。她的臉看上去圓潤了許多,正是肉嘟嘟的嬰兒肥,想來素日吃得不差——總比跟著她吃辟穀丹要好。
以往秦悅給她喂辟穀丹吃的時候,她雖次次都乖乖地吃下,但卻是一副隱忍的神色,顯然不太喜歡吃這種沒甚味道的丹藥。只有吃甘甜可口的山果的時候,眼眸深處才會露出一點欣然。
思及往事,秦悅不由輕輕地笑了一聲。但這道細微至極的笑聲似乎把淑慎驚醒了,她睫毛顫動了幾下,忽然睜開眼睛,直直地看向了秦悅。
秦悅尚來不及掩去身形,就這麼猝不及防地和她對視了一眼。
淑慎睜大眼睛看著她,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好幾下,又凝視了翡翠半晌,最後無奈地撅起嘴,閉上了眼睛,喃喃地道了一句:“又做此夢。”
而後便沉沉地睡去了。
她的呼吸漸漸變得均勻平穩,秦悅又看了她兩眼,終於轉身從窗戶躍了出去。
次日清晨,秦悅抱著翡翠在俗世閒逛,市井中人的談話聲漸漸傳進了她的耳朵:
“聽說張家打算給長女覓一位西席。”
“哪一個張家?”
“還能是哪個?自然是東面那一戶。”
秦悅辨認了一下方向,正是她昨夜潛入的那處府邸,不由來了興致,聽那些人繼續聊了下去。
一人道:“我記得他家女兒還不滿五歲,這麼早便要請先生啟蒙了?”
另一人道:“張府果然是書香世家,連女兒亦知書達理。”
還有人道:“我若才學足夠,定也要去他家聘為西席,後半生便可衣食無憂。”
眾人哈哈大笑。
秦悅思忖了一會兒,抬步朝張府走了過去。
翡翠悶悶的聲音傳來:“你莫不是要去做那什麼西席吧?”
秦悅揉了揉翡翠的耳朵:“我本受青漪所託,要親自教養那孩子長大,如今現成的機會來了,豈可錯失?”
翡翠埋首在她的懷裡,一言不發。
前去自薦的人著實不少,大多是華髮已生的中年男子,看見秦悅的時候,都不自覺地流露出鄙夷的神色。
這個時代雖不排斥女子拋頭露面,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