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和討厭,只有在天真的葉潘欽家才被當作新聞,當作是一個卓越傑出的人突發的真誠的回憶,假若公爵知道這些就好了!最後,甚至連那個日耳曼商的詩人認為自己登門是給這一家面子,雖然他舉止異常殷切和謙遜。但是有發現這一切的反面,沒有注意其中的內情。阿格拉婭也沒有預見不幸。這天晚上她自己美貌驚人。這三位小姐都穿得非常漂亮,雖然並不很麗,甚至頭髮也梳成特別的髮型。阿格拉婭與葉甫蓋尼·帕夫洛維奇坐在一起,非常友好地與他交談開玩笑,葉甫蓋尼·帕夫洛維奇舉止比別的時候莊重些,大概也是出於對達官顯要老頭的尊敬。不過,上流社會早就已經知道他,在那裡他已經是自己人了,儘管他尚年輕。今天晚上他到葉潘欽的戴的帽子上佩有黑紗,別洛孔斯卡婭為此稱讚他:別的上流社會的侄子場合下大概是不會為這樣的伯父戴黑紗的。葉莉扎維塔·普羅科菲耶夫娜對此也深表滿意,但是總的來說她顯得有點過分憂心忡忡,公爵發現,她曾有兩次朝他專注地瞥了一眼,似乎對他也是滿意的。漸漸地他覺得不得了。剛才(與列別傑夫談話以後)那種“不切實際的”念頭和擔心,在當他頻繁地突然想起的時候,便覺得是不現實的,不可能的,甚至是可笑的虛夢一場!(不久以前和整整一天中,雖是不自覺的,但是他的第一願望和嚮往本來便是竭力使自己不相信這個夢!)他很少說話,僅僅回答人家的問話,最後則完全緘默不言,坐在那裡一直聽人家講話,但顯然沉浸在一種享受和滿足之中。漸漸地在他自己身上也蓄積起某種類似靈感的東西,準備著一有機會便要勃發……他開始說話完全是偶然的,也是回答別人的問題,而且,似乎完全沒有特別的意圖。
當他懷著喜悅和滿足的心情對與N公爵和葉甫蓋尼·帕夫洛維奇愉快地交談的阿格拉婭望得出神的時候,那個上了年紀的英國派頭的老爺在另一個角落正興致勃勃給達官顯要老頭講什麼使他很感興趣的事,突然他提到了尼古拉·安德列耶維奇·帕夫利謝夫的名字。公爵很快地轉向他們這一邊,開始聽他們講話。
他們講的是如今的世道以及某省地主莊園裡的混亂情況,英國迷的敘述想必也包含著某些快活的內容,因為最終老頭開始對敘述者那種尖酸刻薄的激昂佯子感到好笑了。他有點抱怨地拉長了聲調,柔和地重讀著母音,從容不迫地敘述著,為什麼他被迫(正是被目前的時世所迫)賣掉在某省的一處絕好的莊園,甚至在並不特別需要錢的情況下只賣了個半價,而同時還不得下保留一個面臨破產、虧損累累、正打官司的莊園,甚至還得為它貼錢。“為了避免為帕夫利謝夫的一塊領地再打官司,我索性逃之夭夭。還有一兩處這樣的遺產,我可要破產了。不過,那邊留給我的是三千公頃上好的土地!”
“要知道……伊萬。彼得羅維奇是已故尼古拉·安德列耶維奇·帕夫利謝夫的親戚……你不是好像尋找過他的親戚嗎?”注意到公爵對他們的談話異常關注,伊萬·費奧多羅維奇便突然來到他身旁,輕聲對他說。在此之前伊萬·費奧多羅維奇一直陪著自己的將軍上司說話,但他早就發現列夫·尼古拉耶維奇落落寡言的樣子,便開始為他感到不安。他想使公爵在一走程度上介入談話,從而把他第二次展示和介紹給“貴人們”。
“列夫·尼古拉耶維奇在自己父母去世後是尼古拉·安德列伊奇·帕夫利謝夫撫養的,”他乘與伊萬·彼得羅維奇目光相遇時插話說。
“非-常-高-興,”那人說,“我甚至記得很清楚,剛才伊萬·費奧多羅維奇介紹我們認識時,我馬上就認出您了,甚至是從面相上認出的,說真的您長相變得很少,雖然我過去看見您時,您還只是個10歲或11歲的孩子。您的五官有某種東西使人想得起……”
“我小時候您見過我?”公爵異常驚訝地問。
“哦,那已經是很久以前了,”伊萬·彼得羅維奇繼續說,“在茲拉托維爾霍沃,當時您住在我的表姐妹那裡。我過去經常去茲拉托維爾霍沃,您不記得我嗎?很可能不記得了……您那時……患什麼病,有一次我甚至對您感到很奇怪……”
“一點也記不得了!”公爵急切地承認道。
又作了一番解釋。就伊萬·彼得羅維奇來說是極為平靜的,而對公爵來說卻激動得驚人。原來,注在茲拉托維爾霍沃莊園裡的兩位女地主,上了年紀的老姑娘是已故帕夫利謝夫的親戚,公爵就被託付給她們培養,而她們又是伊萬·彼得羅維奇的表姐妹。伊萬·波得羅維奇也像其他人一樣,幾乎一點也不能解釋帕夫利謝夫如此關懷自己的養子小公爵的原因。“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