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部分(3 / 4)

小說:白痴 作者:西門線上

全於他不相稱(因此,說真的,這裡有許多滑稽的東西),但是沒有憤恨。也許,他不過是突然蔑視起我來了。從那時起,有兩三次我在樓梯上遇見他,他突然在我面前摘下帽子,過去是從來不這樣做的,但已經不再像過去那樣停下來,而是不好意思地跑了過去。即使他蔑視我,那也仍然是用他的方式:“溫順地蔑視”。也許,他摘下帽子不過是出於害怕,是向自己女債主的兒子致意,因為他經常欠我母親的錢,怎麼也無法擺脫債務。這甚至是最可能的情況。我本想跟他解釋,同時我肯定,過了10分鐘他便會來向我請求原諒;但我考慮,最好還是不去碰他。

就在這個時候,也就是蘇里科夫“凍死”小孩那個時候,3月中光景,我忽然不知怎麼感到病情輕多了,這種狀況繼續了兩星期。我開始到外面走走,往在是在黃昏時分。我喜歡3月的黃昏,那時白天的氣溫開始變寒冷,煤氣街燈也點亮了;有時我走得相當遠。有一次,在六鋪街有一個“貴族”模樣的人黑暗中趕過了我,我未能看清楚他;他拿著紙包起來的一包東西,穿著一件短小難看的夾大衣--單薄得跟季節不相稱。當他走到我前面10步遠的街燈下時,我發現,有東西從他口袋裡掉了出來。我急忙撿起來,撿得很及時,因為已經有一個穿長褂的人急急跑近前來,但是看見我手中的東西后,他沒有爭論,只是迅速地瞥了一眼我手中的東西,就從身邊溜走了。這件東西是一隻塞得鼓鼓囊囊的老式山羊皮大錢包;但不知為什麼第一眼我就猜到,裡面什麼都有,唯獨沒有錢。丟了東西的行人已經走在我前面有40步遠並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我跑上前去向他叫喊;但是因為除了“喂!”沒別的可喊叫,因此他都沒有轉過身來。忽然他向左一揚,進了一幢房子的大門。等我跑進黑乎平的大門,已經不見人影。這幢房子非常大,是一座龐大的建築,這類房子是冒險投機家為租給小戶人家建造的,這種大樓有時一幢裡有上百套住宅。當我軍過大門後,我覺得,在大院子右後角落裡彷彿有一個人在行走,不過在黑暗中我勉強才能看清楚。我跑到角落,看見有個進口通注樓梯。樓梯很窄,異常骯髒,根本沒有燈光;但是可以聽到,在高處還有個人順著梯級往上跑,於是我也開始登樓梯,估計在人家給他開問的時候,我能趕上他。結果正是這樣。樓梯每一段都很短,有多少段都數不清,因此我氣喘得要命;在五樓有人開了門又關了門,我知道這一點時還差三段樓梯。等我跑到上面,在樓梯口平息一下氣喘,找尋門鈴,已經過了好幾分鐘。終於給我開了門,開門的是一個在小廚房裡吹茶炊的女人;她默默地聽完我的問題,當然,什麼也沒聽懂,又默默地為我開啟了通向隔壁一問房間的門,房間也很小,低矮得不得了,有幾件必要的蹩腳傢俱,掛著簾幔的一張又寬又大的床,床上躺著“捷連季伊奇”(女人這麼喊他),我覺得,他喝醉了。桌上鐵製小燈臺上的蠟燭頭即將燃盡。一隻半俄升的瓶子幾乎已經倒空。捷連季伊奇躺著對我哼哼哈哈說了些什麼,朝隔壁一扇門揮了下手,而那個女人已經走開了,因此我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去開那扇門。我這樣做了,走進了另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比前面那一問更窄小擁擠,因此我甚至不知道什麼地方可以轉身;角落裡一張窄小的單人床佔去了很多地方;其餘的傢俱一共就是三把堆滿了各種破衣服的普通椅子,漆布面的沙發前一張極普通的廚房用的木桌,因此在桌子和床之間人幾乎已經無法透過。在桌上和前面那個房間一樣的鐵製小燈臺上點著一根脂油做的蠟燭,而在床上一個很小的嬰兒在細聲啼哭,從哭聲來看,大概生下來才三個星期;替他“更換”,也就是換尿布的是一個臉色蒼白的有病的女人,好像還年輕,穿看極為隨便的家常衣服,也許是產後剛開始起床;但孩子一個勁地哭個不停,等著喂他乾枯的乳汁。沙發上睡著另一個孩子,是個3歲的小姑娘,好像蓋著一件燕尾服:在桌旁站著一位穿著很破舊的帶禮服的先生(他已經脫下了大衣,放在床上),正開啟藍色的紙包,裡面包著兩俄磅小麥麵包和兩根小香腸。此外,桌上還有一壺茶和凡塊黑麵包;床底下露出一隻未上鎖的箱子和裝著一些破舊衣服的兩個包裹。

總之,一派雜亂無常的景象。瞧上一眼我就覺得他們兩人--先生和太太--是正派人,但是被貧窮弄到有失尊嚴的境地,以致雜亂無章終於壓倒了一切與之作鬥爭的嘗試,甚至把人弄到痛苦地需要在這種與日俱增的雜亂無章中尋找某種痛苦的彷彿向誰報復似的快感。

我走進去時,在我前面也是才進去並剛開啟自己食品的這位先生正跟妻子又快又熱烈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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