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花妖忽地長笑一聲,其聲如同野鬼夜啾,聽得各人毛髮悚立。花妖哈哈笑道:“賤人,你有什麼能耐敢和老子交手?不等著死難道還要跟老子一拼,哈哈!”一長身已至當前,厲聲喝道:“念在師門之情,饒你一命,可是,死罪可恕,活罪難饒,老子把你一雙招子廢了,要你再也永遠見不到我!”
聲出招到,但聽一聲哀嗥中,白慈老婦仰後便倒,兩隻空陷眼眶,不斷湧流鮮血,輾轉流動,哀號中,忽見白慈身上一冊小書跌了出來,不,那不是書,是冊圖畫。
站在白慈身後的妙真,眼見師傅慘遭挖目,五內有如刀割,悲憤欲絕,手中拂塵一挺,“舉火燒天”便已遞到花妖面門。
花妖挖下白慈雙目,怒氣似已全消,神情木然,呆呆定睛眺望遠天悠悠白雲,掌中那對可怖眼珠,仍然躍動未息,妙真的拂塵已到,塵須化作千百條章魚觸鬚似地,一逕兒往花妖兩眸拂去,妙真悲憤之餘,她要依樣畫葫蘆,也將花妖一雙招子挖出。
花妖目不轉瞬,連看也不看她,右手往面門一抄,妙真的拂塵已給搶去,花妖反手一震,便把妙真震開五六丈遠,倒栽地上。花妖雖把來敵震退,目仍不移視線,依然眺望遠天白雲出神。
妙真方知當前此人,當真是武林頂尖兒人物,無怪自己師傅不敢反抗,甘受挖自無詞。猛可裡,但聽在地上呻吟的白慈,痛苦叫道:“妙真,那本圖畫呢,唉,不可遺失它,這是我一生的心血。”邊說邊在地上摸索,似已忘了痛楚。
花妖聞言一怔,回過頭來,隨手在地上拾起那冊圖畫,原來是一部劍譜,上書:“太真劍法”四字,一招一式,繪得極其精緻,花妖看了一會,忽哀聲道:“妹子,我錯了,挖你雙目,使你終生練不成劍!”
說著,俯下身去,蹲到白慈身前,兩人歲數,俱在八旬之上,卻如孩子般哄著,可見彼等情愛之篤,至有恨如斯深了。
花妖道:“妹子,我給你止血!”語出指到,已在白慈穴道上戮了一下,果然那兩隻正在奔流鮮血的眼眶,頓時停止噴出,白慈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妙真氣得牙關格格猛切,罵道:“你這野人,你這魔頭,害了人來假仁假義!”
忽地裡,白慈幹哼一下,低低嘆道:“這都是孽賬,妙真,你不可罵你師伯。唉,冤家,我也知錯了,想當年……”說到這兒已咽不成聲。
妙真怔了怔神,睜大眼兒,半晌沒有則聲,花妖道:“妹子,是我錯了!”
白慈哀然道:“不,冤家,是妹子錯了!”
陡然間,但聽格地一聲笑,原來秦瑜看眼前這對老人親暱之狀,勝於年輕人,忍俊不禁,笑了出來。鐵筆書生急使個眼色茲制止了秦瑜的笑,輕輕道:“有什麼好笑,這正是人性的表現!”
花妖不理會有人在笑,繼續道:“妹子,你那部太真劍法很好,就是心法差一點,唉,可惜你雙目已瞎,今生也休想練它,要不然待我指點你一下!”
白慈道:“念茲在茲,劍隨心發,盲了眼也可以練,劍術到達登堂入室,全憑心意克敵,不使劍也罷!”
花妖點點頭道:“妹子說得對,待我傳你心法就是,唉,前此,我殺人如麻,毫不介意,尤其對於女人,更是格殺無赦,自從……”把手一指,指向鐵筆書生和賽刁嬋兩人,也不管白慈已瞎,瞧他不見。續道:“自從他們到了兇禽島,我聽從他們的勸告,已決定不欲使武功妄塗生靈,一草一木,我都愛護不迭,想不到這時,卻手殘自己的心上人!”
話猶未了,白慈忽問道:“他們是誰?能感化你!”
花妖似有極依戀的情景,叫道:“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孩子,唉,那孩子可愛極了,冰雪聰明,又知音律,就如你年青時一般美,一般伶俐,那孩子叫雪兒,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終生不忘的孩子,也是我的幹孫子!”
俞公典在陡壁上聞語心中一顫,花妖似已想起此來目的,翹首問道:“這裡的主人何在?”
俞公典慌忙跳下陡壁,面色青白應道:“在下便是,老前輩有何吩咐?”
花妖且不說話,端詳了火鴉子一眼,轉過頭對鐵筆書生道:“你們方才要這小子答應那三件事?”
在場諸人俱吃一驚,要知赤城山主和俞公典答話時,花妖尚在海里,海風又大,但所說的話,卻給聽去,足見其耳目之靈,功力之深,委實罕見。
鐵筆書生猶未答話,赤城山已挺身而出,對花妖一揖,自道姓名之後,乃把所約三事奉告。花妖點點頭,叫道:“對,懲惡務峻,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