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她沒有見過的另一個世界。
難怪楚程從來不讓她來工地,因為這裡偏僻,混亂,粗糲,到處都是塵土,危險重重,吃和住的環境都很糟糕,可據葉晚晚所知,楚程除了陪她和必要的應酬,很大部分個人時間,都要耗在這裡。
他是個負責任的老闆,對工人好,對質量要求嚴格,根本不存在黑心一說。
聽趙工說,他很少當甩手掌櫃,工地常跑,跟大家同吃同住,雖然賺到了錢,但也吃了很多苦。
這都是葉晚晚沒有接觸過的世界,她只知道,楚程每一次見她,都會把自己收拾的乾淨利落,花起錢來更是痛痛快快。
終於,葉晚晚一路坎坷,終於遠遠看到了楚程。
他戴著安全帽和湛藍色的工裝,正指揮工人清理之前塌方的建築垃圾,而他也沒閒著,彎腰整理著地上的線纜,上百斤重的線纜,他整理成團,唰一下就扔成一堆,行雲流水的動作,力量感和張力十足。
只是身上也確實髒的不成樣子。
有人看到葉晚晚,朝她吹了聲口哨,楚程一回頭,也看到了她。
他渾身一僵,摘掉佈滿鐵鏽的手套,大步朝她走過來。
語氣依舊很衝:“葉晚晚,你又來這兒幹嗎?”
葉晚晚面前的楚程,下巴上是青森的胡茬,神色依舊疲憊,眼裡依舊有紅血絲,人站在那裡,渾身上下散發著難耐的戾氣和躁鬱,壓迫感十足,還冷森森的。
葉晚晚折騰了一路,加上天氣冷,有些發抖。
她對上他血紅的眼睛,語氣軟糯:“來看看你。”
“這地方有什麼好來的,添亂!”
他側身,叉了下腰,渾身籠罩著濃濃的戾氣。
讓人很害怕。
葉晚晚伸出小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可是楚程卻無動於衷,一個眼神都不想分給她。
“你……還要多久才能結束工作啊?”她不想招惹他,小心翼翼的問。
楚程擰眉,餘光瞥到她凍的通紅的小手。
終是不忍,把目光移向她。
“這裡又冷,又髒,祖宗你先回辦公室等我,行嗎?我……過一會兒回去!”
總算說了句人話。
葉晚晚點點頭,道了聲:“好。”
看一眼地上的鋼筋和亂七八糟的線纜,和他手上那副髒兮兮的手套,他連臉上都有一層灰,蒙塵的樣子,跟他平時光鮮的形象截然不同。
“那你……不要太辛苦。”
似乎聽到他嗯了一聲,葉晚晚這才轉身,又一步一坎坷的走向至少500開外的彩鋼房。
回去後,鞋子上已蒙了一層灰撲撲的塵土。
趙工給她倒了杯熱水,她捧在手心裡,暖和了一會兒,人才從那種麻木的狀態中醒神。
“今天是楚總的生日?”趙工算是楚程的助理,他好奇的問。
“不是。”
葉晚晚搖頭,辦公室裡有一張臨時的行軍床,見她在看,趙工便告訴她,平時楚程如果忙到太晚,就會在這裡將就一宿。
那床看著又簡陋,又硬,上面只有一層薄薄的軍綠色被子,他睡了不會腰痛嗎?
葉晚晚衝趙工笑了笑,跟他說,讓他去忙他的,不用管她。
等到身上暖和一些,葉晚晚起身,用眼睛把他的辦公室裡裡外外參觀了一遍。
楚程當過兵,這裡雖然簡陋,但一點也不亂。
裡面的洗漱間裡,水盆裡泡著兩件衣服。
是他穿過的工裝,上面沾滿了塵土,鐵鏽,還有各種油汙。
簡陋的晾衣繩上,晾著他之前洗過的,還沒幹透的衣服。
葉晚晚見他還不回來,便將外套脫了,把袖子往上挽,水伸到冰冷的水裡,試著幫他揉搓泡在裡面的衣服。
工裝的材質比較特殊,被水泡過,質地越發的堅硬。
葉晚晚這雙手,就沒做過粗活,家裡有洗衣機,洗不了的,外面還有乾洗店,有時候,楚程還會幫她洗。
說起來,她真沒為他做過什麼。
葉晚晚按著水盆裡的衣服,拼命揉,鐵鏽重的地方,搓不掉,便拿起刷子,在上面一下一下的刷。
水溫冰涼,洗了一會兒,兩隻小手就紅紅的,也不知道是冷的,還是搓的,還有些刺痛。
盆子裡的水換了幾遍,仍是髒的。
在她再一次把手伸進冰冷的水裡,外面傳來腳步聲,接著,楚程摘下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