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程都被她看毛了,只聽她又戰戰兢兢的說:“我記得,你好像受傷了。”
她聞到了血腥味,很濃的血腥味,那才是讓她驚恐的根源。
她以為,楚程要死了。
不知為何,她很怕他會死。
很怕,很怕。
楚程把他的兩隻手臂抬起來,證明給她看:“沒有啊?我怎麼會受傷?”
難道是那個人?
葉晚晚看得很清楚,楚程身上確實沒傷,她一直緊繃的神經這才鬆懈下來。
“你沒受傷就好。”
聽著這句話,對上她突然放鬆的眼神,楚程的心又被狠狠揉了一下。
……
洗好澡,回到臥室,葉晚晚又愣住了。
白天晾曬在露臺的小碎花被褥,竟然平平整整的鋪到了她的床上。
而實際操作者,正是這房子的主人楚程。
她站在門口,看他很用心的把枕頭替她擺好,把床單鋪的整整齊齊。
明明一個大男人,可做起這些瑣碎來,卻是得心應手,像操練過無數次一樣,鋪的又快又好。
鋪好了,一抬頭,就看到她頭髮溼漉漉的站在門口,又用那雙小鹿似的眼睛,清純無辜的看著自己。
楚程心頭一顫,像被小手緊抓了一下。
想說話,才想起,他唇間還叼著根菸,並沒有點燃,只是習慣性的叼著。
把煙拿下來,他衝她示意:“進來睡吧。”
葉晚晚腳步虛浮的挪過去,坐下來,摸了摸身下新鋪的厚實的被褥。
棉花褥子軟軟的,還有太陽的味道。
“你不是說,這是你奶奶做給未來孫媳婦的嗎?”
她迷惑的問。
楚程手指把玩著那根菸,唇角一勾,剛要逗她幾句,想到她才受了驚嚇,又把玩笑收回。
“說著玩的,誰家兩床被子就能娶媳婦兒啊,你先鋪著。”
他站起身來,從葉晚晚身邊側身走過。
她的頭髮還溼著,顯得尤其的黑,就連那張臉也襯的更白,眼仁又黑又潮溼。
獨屬少女的清新氣息掠過他的鼻腔,涼絲絲的,他站在門口,盯著她的一頭烏髮:“明天,要不給你買個吹風機?”
葉晚晚怔忡著沒說什麼,好像還陷在自己的情緒裡。
楚程又輕輕替她關門:“睡吧,不用害怕,我就在外面。有事兒叫我。”
門關上了,葉晚晚也像被抽乾了力氣,跌坐在床上。
這幾天經歷的起伏,比她之前從小到大經歷的還要多。
在林家那個散發著發黴味道的小黑屋裡,無望的尋找著逃生出路時,在醫院門口被楚程丟下的那一刻,在s市忍著腳痛滿城尋找合適的買家時,她都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了。
還有今天,如果那個人死了,她是不是就成了殺人犯?
葉晚晚閉著眼睛,簡直不敢多想。一點點的頹喪,彷彿就能把她拖進無盡的黑暗裡。
能幫她撐下去的,只有心裡那點執念。
她的36號哥哥,當初,那個讓人絕望的夜裡,就是他一直不斷的和她聊天,哪怕嗓子都啞了,依舊不斷鼓勵著她,讓她撐一會兒,再撐一會兒。她才能撐到最後,撐到活下來。
躺下來,緊緊揪著被子,月光如水,清清冷冷掛在天上,像極了那天的月亮。
突然很想念那個人。
如果他在她身邊,是不是她就不會那麼喪?那麼難過?所有的情緒也可以找到支撐點。
……
客廳裡,楚程抱臂背靠房門,下巴抬著,失神看著天邊的月亮。
他背後就是葉晚晚的臥室房門,直到裡面徹底安靜下來。他才收回目光,扶著傢俱單腿跳著,來到沙發前坐下。
俊朗的五官有些扭曲,褲管一點點往上挽去,膝蓋從前中過槍傷的位置,白熾燈下,又紅又腫。
剛才揹著葉晚晚回來時,就已經發覺不對勁,忍著痛上樓,期間還踉蹌了一下。
還好,小姑娘沒發覺。
不然,她一定會嘲笑他吧?
背個百十斤的她還會腳軟,是男人嗎?
腫起的位置越發疼的厲害,楚程隨便從抽屜裡拿出藥酒,噴了幾下,又慢慢把褲子放下來。
渾身的力氣像被抽乾了,他就著沙發躺下來,單手墊在腦後。
很困,卻睡不著。
就衝這個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