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鑽了多少門子,給兩位道臺送了多少紅包兒,才能來迎一下徐一凡。一個個在接官亭裡頭也不說話,只是在心裡頭揣摩,到底要怎麼樣,才能一言而動徐一凡,在他的班底裡頭謀一個出身來著?
大家夥兒已經無數次的翹首朝西邊看,一大早就過來,江風喝了一肚子,徐一凡的船,到底要到什麼時候兒才能來?
招商局的“江順”號明輪小火船,正嗚嗚的順流而下。為了支撐在遼南的行動,除了維持招商局的正常營運,其他所有能抽調的好船幾乎都已經用上。徐一凡要去上海,照理說無論如何也要抽一條好船過來,不過徐一凡卻瞧上了這條明輪舊船,看著這條小船鼓著明輪,蒸汽噴吐,掙扎著在江裡前行的樣子,當時徐一凡就吐出了幾個字:“多鉚蒸剛,王道啊!”
除了明輪,還有什麼船更能體現蒸汽朋克文化的美感?
為了徐一凡的惡趣味,這條小船被匆匆忙忙的整修了一遍,就成了他的官輪。現在正以順水八節的航速,直奔上海而去。徐一凡倒也不在乎快慢,讓幾個洋鬼子和上海本地官場多等等,沒有壞處。
這次去上海談判,能談出個什麼結果來,他也根本沒指望。大英帝國,現在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日不落的威名,正在頂峰。全世界都在佈置他們的棋局,承擔著全世界的責任。他一個遠東新起的小小軍閥,說實在,在大英帝國的棋局當中,到底佔多大分量,還是不要太高估的好。哪怕來了一個首相特使,現在英國的各種特使滿天飛,在這個地方調停,在那個地方煽風點火,也沒什麼太稀罕的。一份約見談判的電報,看得他就是冷笑,盎格魯撒克遜全球帝國的矜持和氣焰,全在紙上。
他幾乎也能猜到這位首相特使到遠東來秉承的意圖,大清帝國看來要溜簷兒了,日本也殘廢啦,對俄遠東的封鎖空出了一塊出來。英國的主要力量並不是在遠東,在這裡,他們需要重新佈局,維持穩定的局勢。他徐一凡要崛起取代清國,可以,大英帝國可以樂見其成,但是肯定要他徐一凡掏出更多的東西,讓出更多的利益,牢牢的綁在大英帝國的全球利益戰車上面,如果他能答應,大英帝國也不會吝於給他一些支援……可是,他就能答應麼?
穿越到這裡來,他所做的一切,有一個底限,就是歷史不能比他未到的時候更壞。說起來有些矯情,可是這也是基本的堅持。條件合適,不是不可以談,畢竟現在這幫盎格魯撒克遜人佔著絕對的上風呢,未來這個國家的發展,也需要良好的國際環境。暫時抱抱英國這條粗大腿,也沒什麼壞處。
如果那幫傢伙條件開得太過分,他徐一凡也只有謝謝了。反正談判只要一開始,就證明大英帝國至少在遠東已經將他視為棋局當中重要的一極,這次談不出結果,還有下次嘛。隨著事態發展,他就不相信大英帝國在遠東不做出讓步!
說到底,推翻眼下這個已經去了半條性命的大清,他已經是不需要外力的幫助,和英國談判,也是為了他擔心的另外一件事情。眼下這局勢發展,有著向另外一個危險的方向快速滑落的趨勢!這次談判,他其實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向這幫白鬼子證明,他徐一凡有收拾這片土地任何亂局的能力!
北地的第一份綜合情報,在他將將要上船的時候,已經由戚宣懷那裡飛馬送到他的手上。船上無人打擾,這一天多來,他就是在反覆掂量,反覆揣摩手頭這份綜合情報!
北地情況,竟然發展到如此地步了啊……他徐一凡煽動的颶風,讓這個末世的一切,都已經大不一樣了。
他站在明輪之旁,看著那包鐵的水輪彷彿不眠不休的捲起江水,巨大的聲響還有翻卷的浪花,似乎都在表明新時代是如何躁動的到來。俏立舷側,徐一凡不知不覺的竟然已經站了一個多鐘點,江風將他渾身吹得冰涼,可卻沒有讓他飛速轉動的腦子停頓下來半點。
直隸氣氛,自劉坤一死後為之大變,香教拳壇,已經在直隸境內,成燎原之勢,山東河南,也頗有氣候。譚嗣同現在為群臣之首,一邊苦苦維持住北京周邊局勢,一邊在試圖揀選這些拳民精銳,練成新軍!譚老哥啊譚老哥,你既然選擇了北京這條船,用力劃也是應該,可是你知不知道,你這是放出了一隻什麼樣的怪獸?
香教,義和拳,紅燈照,庚子國變,慈禧對十一國宣戰,八國聯軍……這些字眼風車也似的在他腦海裡面翻騰不休。在歷史上,此次事變是國內的種種因素集合在一起,才其來有自。秘密會社在直隸等北地的勢力,還有北地百姓和教民的矛盾,這個內因,1895年和1900年是沒有多大的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