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是。
李雲縱給徐一凡行了一個標準軍禮,和聶士成就要大步走出去。誰也沒想到,這個冷心冷面的標準軍人,在出門前卻轉頭問了一句:“大人,您真的不去北京?”
別忘了,親手將楚萬里那份請誅旗人虜首折交上去地,正是李雲縱!
徐一凡正揹著手想自己心思,聽到這句話回頭,看著李雲縱那張殭屍臉。也許李雲縱心裡有萬頃波濤,而徐一凡內心也在澎湃激盪。但是兩人神色,一個沒表情,一個也是淡淡的。
“……我去幹嘛?哪天就算進了北京,也不是我自己要去,是大勢推著我去的……我這個忠臣,還沒當完呢……他們的路,還沒走絕……瞧著吧,瞧著吧……”
說罷,他擺擺手,示意兩人退下趕緊做自己的事情去。李雲縱深深看了徐一凡一眼,再行一禮,步伐穩定地退了下去。他身邊地聶士成,卻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汗也不住的朝外冒。
等到走到外面,聶士成臉色慘白地就要向李雲縱告別,各忙各的去。平日同僚之間也絕無多話的李雲縱卻摘下軍帽夾在腋下,目光朝另外一個方向看去,叫住了聶士成:“功亭……”
聶士成一怔,李雲縱主動開口和他說話,天下奇聞!饒是他內心亂作一團,也站住了腳步:“李大人?”
李雲縱的目光絕不朝他那裡望去,嘴裡吐出的話也是硬梆梆的:“功亭兄,別胡思亂想了……你真認為,那邊還有指望?大人在等著他們把路走絕!如果你決心跟著大人,就別再想太多了,跟著,看著,等著!”
聶士成臉色慘變,胸口劇烈起伏,半晌之後,才是一笑:“咱們還是想著打仗的事情吧,帶著這三萬敗兵,還要打得硬打得狠,給遼陽那裡創造機會,不是件容易差使!”
李雲縱轉過頭來,冷冷道:“我李雲縱白來錦州的?”
聶士成哈哈大笑,彷彿就將胸中鬱結全部拋開,抱拳笑道:“那咱們戰場上見吧!看誰先把小鬼子趕下海!”
錦州旗營衙門之內,徐一凡負手站了許久許久。溥仰他們侍立在外面,誰也不敢打擾他。很久沒有看到徐一凡這樣出神想事情的樣子了。
“清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這鹿,算是跑出來了。想趕上,還差一步呢。除非他們真那麼傻……這一步,還不知道要多久……算了,老子打完這仗,就當歇兩年,到這兒別說欺男霸女建設後宮了,氣兒都沒好好喘幾口……打仗小半年的,左手阿花,右手阿珠,可憐都快磨出繭子來了……”
第四卷 不一樣的甲午 第七十二章 … 城頭變幻大王旗(下)
公元一八九四年九月二十九日,北京。
朝廷求和的訊息,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如同沉沉的烏雲籠罩在這天下萬方的中心。就連往日總是顯得天高雲淡的京城秋日,都顯得是如此的沉悶,如此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大清,怎麼就降了呢?
京城街頭,人跡寥寥,大家都五心不定的蹲在家裡。秋日陽光灑下來,往日人潮湧湧的茶館,都冷冷清清,只有說書先生沙啞的嗓門兒在空蕩蕩的茶座周圍迴盪。
“……話說當日風波亭上,嶽爺爺一身白衣,端坐於地,對著頭頂夜空大哭三聲: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天日昭昭!那秦檜兒冷笑一聲,歪歪嘴,幾個力士就已經上前,將嶽爺爺拉肋而死!”
這幾天,京城當中,不管是掛字行的說書先生,還是春字行的單口樂,竟然不約而同,都說起這精忠說岳全傳!
街頭巷尾,這遍佈的淮軍防營官兵,更不知道招惹了多少白眼。從小衚衕裡面,還有人偷偷的扔磚打瓦。這些防營官兵,也跟覺著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見人繞著走,整天耷拉著個腦袋,只是忍受大家的白眼。
大清是出秦檜兒了,這秦檜兒是誰,這趙構是誰,大家心裡自覺跟明鏡似的。唯一可嘆的,咱們大清的嶽武穆還不知道在哪裡!
這讓人喘不過氣,哭不出聲,殺得死人的沉悶當中。一個個壞訊息接踵而來,北洋水師提督自盡,兩大總兵自盡,水師精華出海,降了白旗全艦隊自沉!
朝廷還在去電遼南,要奪了唯一能打的徐大帥的職位,要巴巴的將自己武器甲冑都丟下。捧到小鬼子的面前!
更有流言紛紛,不僅在百姓口中口口流傳,更在京城百官當中偷偷散佈。朝廷裡的奸臣,是鐵了心要和,要割滿洲,割山東,割臺灣,要停了旗餉,用來給小鬼子賠款。皇上已經給囚在頤和園的小島上,一個名字裡面兒帶著十八子的公公,還給皇上送過毒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