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吳童和宋菲,都在大夥的強烈要求下,都拉了一段二胡,吳童拉了一段江河水,宋菲則是聽松。
正好黃鐘也順勢把宋菲的二胡,又交還到她的手中。
可是這丫頭還挺硬氣,心裡發誓,不在實力上壓制黃鐘,肯定不會贖回自己這把二胡的。
玩搖滾的,對二胡興趣不大,倒是鐵生聽得很陶醉。
二胡的琴聲自帶一絲悲涼,暗合他的心境。
縱使再樂觀,再剛強,整天坐在輪椅上,內心也是孤寂的。
“大師兄,你給點評一下唄。”吳童今天來,主要還是這個原因,想叫大師兄指點一下。
黃鐘也不客氣,這兩個都是極有天賦的,需要的不是沒有意義的誇讚。
他思索了片刻,這才開口道:“技法方面肯定比我厲害,但是要我評價的話,我只能說是為賦新詞強說愁。”
嗯?吳童似有所悟,可是又感覺朦朦朧朧的,想不明白。
宋菲也皺起清秀的眉毛,她想要鼓鼓腮幫,表達一下自己的不服氣。
可是在黃鐘對面,她實在又鼓不起這份勇氣,因為她似乎隱隱能夠感覺到,黃鐘好像說到點上了。
黃鐘則繼續說道:“這其實是伱們的年齡問題,年齡太小,經歷太少,就像阿炳前輩,假如他是富家大少,沒有半生淒涼,哪裡創作得出二泉?”
吳童若有所思地點頭道:“多謝大師兄指正。”
宋菲心裡也認可了黃鐘的說法,不過嘴上卻不服氣地嘟囔一聲:“你好像也沒大我們多少。”
“這不是年齡的問題,是經歷的問題,我插隊五年,品嚐過生活的種種苦難,這份人生經歷,是你能比擬的嗎?”
黃鐘咂咂嘴,似乎在品嚐著什麼。
然後從宋菲手中接過二胡,他的目光,變得十分悠遠。
張薇連忙討好:“哥,你早就應該來一個,今天你是主角,必須來一個!”
大夥也都捧場,嘴裡開始起鬨,除了鐵生,剩下的人都知道黃鐘是有真本事的,自然想開開眼。
二胡聲再一次響起,還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和剛才兩個少男少女的演奏相比,簡單的琴聲直入人心,彷彿擁有魔力一般,瞬間將人心頭的哀傷釋放。
鐵生閉上眼睛,眼角有晶瑩的淚珠滾落。
在這個秋天,他又思念起逝去的母親。
幾位玩搖滾的,忽然有些後悔,後悔剛才不應該起鬨,這樣的琴聲,只適合靜靜地聆聽。
“大師兄,這是什麼曲子,不會又是你創作的吧?”等到黃鐘拉完一曲,吳童就忍不住問道。
宋菲也朝著黃鐘望去,她也同樣關注這個問題。
“爸爸,我想媽媽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黃丁丁抹著眼睛跑進屋裡,扎進黃鐘懷裡抽泣起來。
她聽爸爸拉過這首曲子,每次聽到,她晚上做夢的時候,都會夢到媽媽。
黃鐘輕輕揉著女兒的小腦瓜:“丁丁不哭,你要是再哭,小舟哥哥也要跟著你哭了。”
嗯,黃丁丁用手背使勁抹抹眼睛,然後朝著門口望去,只見小舟正在那擠眉弄眼的,表情很是滑稽,黃丁丁便咯咯笑了起來。
其他人都靜靜地看著他們父女,鐵生嘴裡喃喃著:十年生死兩茫茫……
黃鐘也點點頭:“這首曲子,我取名就叫痴情冢,就像我剛才說的,正是因為我有過這段經歷,所以有更深的感受。”
眾人都默默地點頭,這一次,連宋菲也一個勁地點頭,她隱隱感覺到,自己好像馬上就要捅破那一層窗戶紙。
黃鐘幽幽的聲音還在繼續:“心有所痴,方有所成,願我與諸君共勉。”
心有所痴?鐵生緩緩閉上眼睛,他所痴的是什麼?
是手中的筆,還是心中的懷念;
心有所痴?老崔瞪大雙眼,死死盯著黃鐘,他所痴的是什麼?
是心中歌,更是精神裡的吶喊。
一縷火苗在在老崔的心裡點燃,然後就騰起一團火,開始熊熊燃燒,燒得老崔實在難耐,不吐不快。
騰地一下,老崔猛地站起來,帶動桌上的筷子都掉在地上,他攥著雙拳,使勁在空中對撞一下,然後把心中的吶喊吼了出來:
“我曾經問個不休!”
黃鐘不由得眼睛一亮:這一嗓子,終於還是吼出來啦。
嘩啦一聲響,從當院傳來,黃鐘出去一瞧,原來是一位鄰居大嫂抱著一摞碗從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