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差遠了,沒在這片土地上生活過,永遠唱不出這首歌的真意。”
“有道理!”車廂裡響起一個怪異的腔調,大夥紛紛望去,原來是一名乘客站起來,看他的模樣打扮,顯然是邊疆這邊的人。
只見他來到黃鐘跟前,用不大熟練的漢語說道:“朋友,你唱得也不錯,但確實沒有我的老師唱得好,就像你剛才說的,少了那種味道。”
黃鐘也笑著和對方握手:“我叫黃鐘,你的老師,就是王老先生嗎?”
“你好,你可以叫我達吾提,意思是美妙的聲音,我和王老師學習過一段時間,可是他不認我這個學生,可能是我太笨了吧。”
達吾提說話還挺有意思的,表情很誇張,引得黃丁丁咯咯直笑。
達吾提朝他豎豎大拇指:“小姑娘,你剛才唱的就很不錯嘛。”
黃鐘也來了興致,邀請達吾提坐下閒聊。
這一聊才知道,原來達吾提還出生在音樂世家,是多浪木卡姆的傳人。
多浪原本是塔克拉瑪干地區一個部落的名稱,後來演變成一種文化形式,用本民族獨特的樂器來伴奏,進行演唱,具有濃郁的民族特色。
如果說“多浪”感覺陌生的話,那麼另一個音譯,可能就比較熟悉,那就是“刀郎”。
後來崛起的歌手刀郎,就是繼王洛賓之後,又一個在邊疆地區汲取民間營養,從而形成獨特風格的人。
達吾提說得興起,還回到自己的座位,從行李架上取下一把都塔爾,自彈自唱,表演了一段傳統的多浪。
都塔爾,是他們民族的一種彈撥樂器。
在懷念戰友這首歌裡,出現過它的名字。
黃鐘都感覺很是震撼,忽然想起來刀郎有一首歌《ks葛爾的胡楊》,最後有一段吟唱,就是多浪的風格。
黃鐘不由得向車窗外望去,正好不遠處是一片胡楊林,頑強地生長在戈壁荒漠上,展現著生命的綠意。
於是他意味深長地說道:“達吾提朋友,你讓我想起了一位朋友,他曾經去過ks葛爾,創作了一首歌曲,感覺很有邊疆特色。”
達吾提一聽也來了興致:“朋友,你能唱一唱那首歌嗎?”
車廂裡的其他人,也都滿眼期待。
只有黃丁丁心裡有點小小的奇怪:沒聽爸爸說起過他的這位朋友啊?
黃鐘站起身,然後黃丁丁就很默契地把二胡遞給爸爸。
黃鐘眨眨眼,用二胡伴奏,也湊合吧,反正都是胡琴。
二胡聲很快響起,帶著一股滄桑,還有黃鐘蒼涼的歌聲:
從來沒仔細想過,
應該把你放在心中哪個地方……
大夥都聽得一愣,感覺這首歌,聽著怪怪的,跟當下的歌曲好像都不大一樣。
嗯,估計是黃老師這位朋友,寫歌也不大行。
達吾提倒是聽得非常認真,還隨著歌曲的旋律,輕輕搖晃著腦袋。
不知不覺間,他也撥動手中的都塔爾,給黃鐘伴奏。
黃鐘蒼涼深沉的歌聲還在繼續:
任我是三千年的成長,
人世間中流浪,
就算我是ks葛爾的胡楊,
我也會仔仔細細找尋你幾個世紀,
在生命輪迴中找到你……
大家就覺得頭皮都有點發麻,心裡湧起一股強烈的衝動,也要跟著黃鐘,一起縱情歌唱。
不少人都把目光投向車窗外面,找到那裡挺立著的一株株胡楊。
這種號稱“三千年不死,死後三千年不倒,倒後三千年不朽”的樹木,就這樣屹立在戈壁之中,見證者歲月的滄桑。
剛才感覺是如此的平凡,現在卻感覺如此偉大。
伴著黃鐘的歌聲,達吾提也用他們本民族的語言唱了起來。
也不知道他唱的是啥意思,但是那唱腔中的蒼涼,更超越黃鐘。
宛若生命的吶喊,迴盪在戈壁荒漠。
等到一曲終結,達吾提以手撫胸,向黃鐘躬身:“你的那位朋友很了不起,請允許我向他致敬,我能見到他嗎?”
黃鐘眨眨眼,然後搖搖頭:“他出遠門了,大概十多年後才會回來,到那個時候,你們一定能見面。”
在他的記憶中,刀郎是七一年的,現在才十四五歲。
而且沒有經歷過邊疆生涯的洗禮,刀郎也不會成為刀郎。
“好吧,我期待那一天。”達吾提一臉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