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她,靜靜聽著。
“但是,我不在意,我會保護你。”
她的聲音從房門外流進來。
沈月竹微微一頓。
他看著窗外那夏末芳草萋萋,輕輕閉上眼睛,輕嘆了一聲:“不是的,對於我而言你永遠是麻煩。而對於你而言,我更是個麻煩。”
可是,我想揹負。
就算我揹負不起。
但我更怕的是,我的揹負,卻其實是你人生路上的累贅,你大可走得更好,你大可有得更好。
“我想見你。”她站在門邊,靜靜開口。雨聲清冷,門裡的人嘆息了一聲,慢慢開口道:“葉姑娘,你我已無瓜葛了。”
“我不要。”她固執開口,手放到了門上,再次重複了一遍:“我不要。”
“葉姑娘,你何必如此?”門裡的人口氣中帶了些無奈,燈影搖晃間,她似乎看到那男子依稀捏緊了握著書卷的手。她慢慢開口出聲來:“你喜歡我。”
門裡的人不說話,只留那細雨之聲,迴盪在著清冷的清晨裡。
“我也喜歡你。”她有些乾澀的,慢慢開口。
屋內的人還是不說話,她依稀感覺到對方開始凌亂的呼吸聲。似在極力壓制著什麼。她抬起頭
來,靜靜看著屋內人落在紗窗前的影子,覺得眼裡有了些澀意:“我已經知道,你比一重要。為什麼,我們不在一起?”
為什麼不在一起呢?
夜風襲來,她的紅衣颯颯作響。
於感情之事上一向遲鈍的她,永遠無法明白人心的多變於多慮。明明是肯為她去死的人,明明是從小承諾就在一起的人,明明是互相喜歡的人,為什麼不在一起?
“子語,”輕輕的聲音從房內傳來,似是嘆息:“我不能耽誤了你。”
“什麼叫耽誤?”她暗自握緊了劍,壓抑住自己的怒氣。裡面的人慢慢開啟門來,露出那張平凡無奇的身姿容顏。她的手微微鬆開,靜靜仰頭面前的男子,張了張口,卻是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子語,你和我不一樣。”對方微微眯起眼微笑起來,遮住了眼裡的情緒:“我一無是處,平凡無奇,甚至還拖著了一個百害而無一利,只會拖累他人的聖子的名聲。這樣的我,如何配得上你?”
“可是,”葉子語認真的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我不介意。”
“我介意。”沈月竹亦是認真的回答,口氣裡絲毫沒有半點玩笑的味道。
“子語,”沈月竹轉過臉去,看向了庭院的瀟瀟細雨:“很多年前的時候,我以為,我可以護住你,我以為只要我盡了全力,拼了命,就可以保護你。只要我想同你在一起,便可以同你在一起。”
“可如今我方才明白,原來不是這個樣子的。”
“當我尋你十多年,當我等你十多年後,我再遇到你,你卻已經不是那個需要我護著,需要我每日拼了命去搶一點吃食來讓你活下去的孩子。你絢麗如斯,而我,卻是除了惹麻煩之外一無是處。”
“可是,你救了我。”她打斷他,聲音裡有了澀意:“而我,嫁了你。”
“那又如何呢?”沈月竹輕輕一笑,然後轉眼來看她。那雙宛如琉璃一般的眼裡,帶了幾許苦澀,貪婪的看著她素淨華美的容顏,慢慢笑出聲來:“呵呵……子語啊,我早晚要走的,你不知道麼?”
“你要去哪裡?”
“子語,我會死。”他沉下聲來,直接說出口來。葉子語扶著房門的手猛地一緊,抬起頭來,眼裡滿是肅殺之色,靜靜看著沈月竹,低喝出聲道了句:“除非我死!”
“子語,”沈月竹輕輕嘆出聲來:“若是我真成了別人的麻煩,我寧願一死,你可明白?”
“你別說這樣的話!”她猛地喝出聲來,打斷了他:“所有人都沒有放棄,為何就偏偏你從一開始,就堅信你會死?!”
說罷,她猛地轉身,她的背影如此堅毅,背挺得筆直,宛如那出鞘的利劍,這般鋒芒畢露,這般凌厲駭人。
她便就是這樣一個背影,也能讓人感覺到其驚人的堅韌與力量。沈月竹看著她向門外走去的身影,突然想起她八歲那年,第一次為她殺人的時候。
那個孩子,其實從那時候起,就一直是這樣的。
如此堅定不可阻攔,帶著這般驚心動魄的決絕。與他不一樣。
他看著她的背影輕笑,葉子語忽然頓住了步子,停在門前。
“我要去好幾天,”她慢慢開口:“月竹,我等你來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