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硬功和掌力,已經不是容易對付的。
一丈紅無疑也是個極可怕的對手,只看她那柔軟而靈活的眼睛,修長結實的手和腿,就
可以看出她的身手必定極靈敏。
亥人的出手通常都比男人更毒辣,因為她們如果想在江湖中混下去,就一定要比男人更
堅強,而且一定要有幾招特別厲害的功夫。
那位病大夫雖然全身都是病,但是眼睛裡,神光內蘊,想必有一身極精深的內功。
金老大當然更可怕。
他身經百戰,也不知會過多少武林高手,不說別的,就只這種從無數次出生人死的艱苦
戰役中得到的經驗,已經沒有人能比得上。
要對付這四個人已經很不容易,何況除了他們之外,還不知有多少更可怕的高手在暗中
跟著她,保護她。
如果她死在無忌手裡,無忌還能活多久?
他怎麼能輕舉妄動?
可是就算他不出手,又能活多久?
無忌忍不住在心裡問自己:
——如果我是她,我明明知道她是來殺我父親的,我會把她帶到哪裡去?
這答案無論誰都可以想象得到,因為現在她也別無選擇的餘地。
她只有帶著他去死。
他明明知道自己只要跟她往前走一步,距離死亡就近了一步,但是他卻偏偏不能停下
來。
憐憐忽然停了下來,停在一個小小的月門外,門裡有個幽雅而安靜的小院。
她終於回過頭。
但是她並沒有看無忌一眼,只是面對著黑暗,輕輕地說:“這個人是我以前就認識的老
朋友,我想跟他安安靜靜的聊聊天,不管有誰來打擾我們,我都會非常非常不高興的。”
誰也不敢讓大小姐不高興,誰也不會闖進去打擾他們的。
可是她為什麼要跟無忌單獨相處?她究竟有什麼話要對他說?
她準備用什麼法子對付他?
如果一個人已經走上絕路,不管別人要用什麼法子對付他,都沒什麼分別了。
院子裡有個小小的蓮池。
荷花雖然還沒有開,風中卻充滿了蓮葉的清香。
風從窗外吹進來,燭火在搖曳。
窗子是開著的。
窗下有張精巧而舒服的椅子,她想必常常坐在這張椅子上,看著窗外的蓮池發呆。
現在她卻沒有在這張椅子上坐下來,反而招呼無忌:“坐。”
無忌坐下。
既然已經到了這裡,是站著也好,是坐下也好,都已沒什麼分別。
對面還有扇窗子,憐憐站在窗子下,背對著他,過了很久,才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道:
“四月已經過去了,荷花又要開了。”
無忌沒有開口,也沒法子開口,他只有等。
又不知過了多久,憐憐終於回過頭,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盯著他忽然道:“我知道你是
誰。”
無忌也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知道。”
憐憐道:“我也知道,你是為什麼來的。”
無忌道:“你應該知道。”
他不再否認,“我是來殺上官刃的。”
憐憐道:“我想現在你也應該知道,你要殺的人,就是我的父親”
無忌道:“我也知道世上絕沒有任何人會讓別人來殺自己的父親”
憐憐道:“絕沒有。”
無忌道:“現在,你準備怎麼樣對付我?”
憐憐沉默著,忽然又輕輕地嘆了口氣,道:“我不知道。”
無忌道:“你怎麼會不知道?”
憐憐道:“因為,你這麼樣做並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