盂監獄了,留下來做內役,身單力薄的,乾重活怎麼受得了?”
“現在我說了算,到國慶就不一定了。”
“唔?”
“王苟不是要從黨校回來接替所長嗎,要他同意才行。”
“這事有點麻煩,”局長鬆了一檔褲頭說,“政法委這次討論透過了兩件事,一是由於梅健民的事我要下臺了,二是由王苟接任你們所長。不瞞你說,新局長下週就來報到了,要不然我怎麼敢跟人犯喝酒?”
在送小如回號房的路上,指導員喋喋不休地表達了對局長的不滿情緒:
“這個農民,放什麼馬後炮?他真的有心幫你,案子就不該送檢察院。省人大常委會去年透過一個叫什麼東西來著,對,叫《大學生犯罪預防、處置實施意見》,按那玩意套它個三年兩年勞教,還可以向你們學校交涉,討個保留學籍。現在雞飛蛋打了唱什麼高調。”
走到九號房門口,小如停下了腳步,回頭對指導員說:“沒關係,我參加自學考試照樣能把文憑奪回來。”
鐵門的響動喚醒了九號房的午睡,獨眼第一個發現小如手上拎著東西進來,“是豬肉。”獨眼驚喜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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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是‘一目’瞭然啊。”刀疤叫小如先別進裡間,問大家說,“除了豬肉還有什麼?”
小如將塑膠袋背在身後,那是什麼呢?大家七嘴八舌,但是沒人能夠接近答案。九爺笑了,“我來聞一聞,”九爺閉起眼睛深深吸進一口氣,豎起右手食指,“是酒,而且是葡萄酒。”
大家“哇”的一聲包圍了小如,準確地說是包圍了酒肉。獨眼接過小如手中的塑膠袋,安排酒肉去了。此時太陽已經偏西,小如漱過口、洗了手,拖過水桶坐在西牆的陰影下。滴酒不沾的九爺穿戴整齊,拖過另一個水桶坐在小如身邊梳頭,每梳一下,九爺都要嗅一次塑膠梳子。
“有新情況?”
“對。”小如憂慮地說,“王苟國慶節就要回來當所長,我們只有兩個月的時間了。”
九爺的梳子停在鼻子底下,“著急了?”
“讓獨眼動手,撬開幫主的嘴,不行往死裡打,反正指導員不會給他換房。”
九爺齜開雪白的門牙,用梳子背輕輕敲打著它,“撬不開的,因為他一張嘴就等於宣佈自己的死期。”
這個道理小如明白,一明白他就無話可說了。九爺進一步分析說:“要施加壓力,是精神上的壓力,不是肉體上的。問題要分解,斬成一個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問題,等幫主一旦意識到小問題的總和將要走他的命時,我們的證據已經成立了。”
“問題怎麼分解?”小如著急地問。
“這個你別管。”九爺鄭重地說,“我們分工一下,你等待時機施加壓力,我來套出他的話。”
“打不能打,逼不能逼,等待什麼時機,還不是守株待兔?”
此時鈴聲大作,裡間的蜂擁而至出來外間撒尿洗臉,九爺怕喧鬧淹沒了他的話,高聲說:
“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
儘管九爺的話小如似懂非懂,透過小鳥,小如還是向十三號房的父親傳遞了紙條:
頂住意味著一切。證據會有的,公平會有的。
小鳥當天就傳回了梅健民的紙條:
不要亂來。要相信組織,相信法律。
九號房的氣氛越來越沉悶了,因為小如和獨眼都厭惡流行歌曲,幫主也就不知道該對誰歌唱。有一天,九爺打破了沉悶。九爺本來坐在外間讀書,突然進裡間示意大家安靜。大家聽到,一個走路的聲音穿過號房門口的走廊,九爺問:“誰的腳步?”
表現的機會來了,幫主是絕不會放過的。“李英。”幫主驕傲地說。
“誰是李英?”
幫主不屑於回答獨眼如此無知的提問,炫耀說:“我最愛她值班了,跟著她去號房送飯,一路都能看到雪白的小腿。”
“後來呢?”
“後來?後來老子不是虎落平川進九號房了嘛。”
獨眼看不慣幫主的自以為是,“誰關心你了。”獨眼現在知道了李英是女管教,“我是說李英後來哪去了?”
“警校讀文憑,兩年的大專。”幫主不過癮,補充說,“前年九月去的,今年暑假畢業。李英讀書期間女號房由王苟代管。”
提到王苟,獨眼變了臉色。九爺接著幫主的話茬說:
“是李英回來了,那是高跟鞋才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