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得很好。不過,要切中潛意識,也就是深挖思想根源的意思。比方說,為什麼要對女管教蓄意攻擊,說不上攻擊吧,至少是想入非非。再結合對過程的虛構,深刻檢討不該有的骯髒思想。”
小如是心平氣和說這番話的,以至於沒人在意他跟幫主的交談內容。小如看到幫主的得意凝固在臉上,痛苦加上曲意逢迎,使本來就猥瑣的臉更加醜陋不堪。小如湧出幫主覺察不到的愜意,他和藹地說:“不要急,慢慢寫。”
幫主終於明白,小如並非要什麼檢討,乃是給他施加壓力。幫主不再重寫,雖然每天都眼前鋪著紙、手上握著筆。當然,這瞞不過小如,他從幫主飄忽的眼神得出結論,幫主在選擇對策。九號房兩個死對頭在做相同的事:揣測對方的心思。
幫主把蓄謀已久的反抗付諸實踐,是一個正午。在午飯和午睡的間隙,指導員從監窗巡視而過,幫主看準指導員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大喊“報告”。幫主說:“梅小如逼我寫檢討,要寫五十張。寫了一遍又一遍,我實在受不了。”
幫主的後一句話是哭著講的,並淚流滿面。幫主的形象把指導員例行公事的腳步固定了,說了一句幫主期待中的話:
“大學生,怎麼回事?”
與目瞪口呆的氣氛不相稱的是,小如顯得從容不迫,僅一句話,就讓幫主面如土色。小如對幫主說:“把你的檢討拿給指導員看吧。”
幫主後悔不迭,但被逼到了絕路,指導員已經向他伸手了。幫主踮起腳尖,將冗長的檢討舉上監窗,他看到指導員齜牙咧嘴了一下,沒聽清具體內容,但他肯定指導員的咒罵跟自己有關。
廢棄多時的喇叭整個下午聒噪不斷,指導員放大的腔調透過線路震盪了每一個號房,他著重批評九號房解小飛的下流行徑,號召全體人犯端正思想重新做人。指導員的講話結束,順便播放了一首《希望的田野上》。當喇叭出現關閉電路的咔嚓聲,指導員就出現在九號房的監視窗。幫主上天無路下地無門的慌亂勁頭讓指導員心花怒放,指導員說:“我講了老半天,汗水不能白流。你們對照監規,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