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本人,根據《勞動教養試行辦法》之規定,決定對葉月收容勞動教養一年。
如不服本決定,可在接到本決定書後15天內向本委申請複議。”
王苟覺得自己的心跟這份勞教書牢牢系在一起了,每讀一句就被扯痛一次。王苟讀了一遍又一遍,想讀出葉月的心情,勞教書當然沒有寫葉月的心情。王苟又翻到背後看看有什麼,勞教書的紙背當然不會有什麼。王苟有一股不可抑制的衝動想做點什麼,但他心裡清楚,除了一家人見見面自己並不能做什麼。
王苟鎖好《刑拘記錄》,從房間抱出兒子王小杰。
幫主身穿“內役”制服,正在打掃大院裡的落葉,老遠就看到王苟懷抱一個孩子朝自己走來,孩子的小褲管有一隻是空的。王苟讓幫主接過孩子,開啟一間提審室,往號房方向進去了。孩子瘦弱的程度令人驚訝,幫主抱著他就像抱著一隻病壞的野貓。
提審室的內門開啟,進來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她滿臉的驚魂未定,撫摸著水泥墩小心翼翼地坐下。女人一落坐就看到了幫主懷抱的孩子,“小杰,”女人輕聲呼喚,“小杰,我是媽媽呀。”
孩子猶豫了一會,才膽怯地叫一聲:“媽媽。”
女人注意到孩子的空褲管,不禁尖叫起來:“怎麼了小杰,你的腿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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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小孩趴在幫主肩頭,不再與女人對視。
王苟繞進提審室,耳聞目睹了這母子相見的一幕,心如刀割。在提審室,王苟與女人展開激烈的爭執,幫主從爭執中得知他們原先是夫妻關係;幫主還知道,正是這場爭執,給叫葉月的女人埋下了禍根。王苟的話總是言簡意賅:
“殘廢了。”
“兒子是你手上殘廢的,能怪我嗎?”
“賤貨。”
“我是賤貨,是你逼我成賤貨的,是你逼我離開兒子的。”
“我沒有。”
“你以為我捨得自己的心頭肉嗎?你用冷臉趕我走,懂不懂?”
“貪圖享樂。”
“我貪圖享樂?可笑。呂崇軍一窮二白,我貪圖他什麼啦?”
王苟每一句像檔案關鍵詞那樣簡約的話語,葉月都能領會他的意思,因為他們曾經是多年的夫妻,包括王苟最後說的兩個字:
“雞芭”。
在幫主聽來,這兩個字是王苟脫口而出的謾罵,在葉月聽來,王苟的全文是“你貪圖享樂,貪圖呂崇軍牛高馬大雞芭結實。”
“你這個流氓,不要臉的流氓。”
王苟被憋得滿臉通紅,也被憋出一句完整的話:“我是流氓,但我不嫖娼;你不是流氓,可是你做了雞婆。”
葉月拾起一隻拖鞋,砸向王苟。王苟偏頭躲過了,拖鞋準確地砸在孩子的背上。孩子呀的一聲哭開了,那種弱不禁風的哭泣聽起來就像是一隻飢寒交迫的野貓在絕望地嚎叫。
一天晌午,幫主在送完開水回廚房的路上,王苟叫住了他。王苟讓幫主站在提審室的後門外,自己去提來葉月,將他和葉月一起鎖了進去。幫主無法判斷副所長大人想做什麼,有點不安也有點激動。王苟繞進提審室那頭,從腰間摘下手銬,“幫幫忙,”王苟說:“叫她伸出來,手。”
葉月支支吾吾不肯伸手就犯,幫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住她的手推向鋼筋網那一邊。咔嚓一聲,葉月的雙手就銬在鋼筋上了。王苟又從屁股後面拔出電棍,命令葉月:“嘴張開。”
葉月不但不張嘴,反而把頭深深地埋在胸前。王苟用電棍捅捅幫主的腰眼說:“動手。”
幫主從身後抱緊葉月的額頭,扳平她的腦袋,再騰出一隻手去掐她的腮幫子。葉月咬緊的上下牙床被擠開了一條縫,王苟的電棍指到她嘴邊,但仍然插不進去。王苟咬牙切齒,說出來的話也就刺人了:“粗大嗎?堅挺嗎?”
葉月可能想罵“臭流氓”之類的,可惜沒有機會了,她的牙根一鬆動,電棍就趁機深深地插進舌根。
連幫主都預料不到的是,王苟摁了通電開關,喉嚨裡被觸電的葉月像有一股力量在猛烈地推她,整個上身沉重地往後一仰,把幫主撞向了牆壁。
王苟開啟手銬,短暫的暈厥過後,葉月就甦醒了。葉月沒有叫、沒有哭、也沒有暗自落淚,幫主本來要攜扶她回女號房,被她堅定地甩開了。
假如王苟就此罷手,葉月也許是會忍辱含恨的。問題在於,王苟是一個孤僻、不合群、愛鑽牛角尖的人,這種人不容易另尋新歡,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