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鳥
因一時迷失了方向
關進了牢籠
我多麼渴望飛翔
飛向自由的藍天”
牢頭站起身,僅踩一隻腳在小鳥的臀部,小鳥得以抽出已經撐麻的手,用輪番抖動來促進血液迴圈,並乘機抹一把流到眉毛和鼻尖的汗水。牢頭警告小如:
“今天不修理你不是因為你認識局長,而是你的臉爛唧唧的不經打,好了再打不遲。算你運氣好,晚上就不動武了,來一段文的。”牢頭狠狠一踹,小鳥便順勢起來站得筆直以接受命令。牢頭的指示針對了兩個知識分子,“小鳥,你監督他彙報戀愛史。”
大家停止了七嘴八舌,興高采烈地圍到牢頭身邊。小如抻抻袖口,吞下唾沫,目光四散地說:
“丹是我的高中同學,不算漂亮,但聰明,悟性特別強,在海源師專讀中文。”
刀疤說:“少廢話,說你們上床的事。”
小如說:“我們沒有上床。”
小鳥說:“那就說一說親嘴吧。”
小如說:“也沒有接吻。”
刀疤說:“摟摟抱抱總該有吧,不然談什麼戀愛,自摸算了。”
小如說:“跳舞總是要摟的,但不是那種動作。”
牢頭說:“我看你是站得太舒服了,臭流氓,跪下去坦白你調戲婦女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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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如在下跪的一瞬間,覺得自己的心像被主人拋棄門口的破布,任由別人搓挪蹂躪,不知是該保守它還是遺棄它。
小鳥準備動手強迫小如開口,在他抬腿的同時電鈴驟然響起,小如涼到腳後跟的心又回到了肚子裡。
“睡覺”的喊聲過後,小鳥、帥哥攤好被,大家沉默地躺下。百感交集的小如在帥哥身邊有了一席之地,經歷了跌宕起伏的一天,他太累了,來不及感慨就進入了夢鄉。
六:幫主
“星期五了,操!”
刀疤在跟人議論星期五,由於對方是八號房的,刀疤的聲音要從監窗繞過去,不得不扯開最大的嗓門。
小如被驚醒了,通宵的白熾燈亮晃晃的,讓人無法判斷具體時辰。大家用來擋光的毛巾或背心仍然遮住眼睛,帥哥的腦袋套進汗衫的袖口裡,汗衫的其他部分隨意地盤在頭頂,使他看上去很有古代武士的風度。他們的鼾聲平息成勻稱的呼吸,可見醒過來的不止小如一個。
小如在閉目養神,成串的汙言穢語如雷灌耳,從音質可以斷定八號房講話的那位也像刀疤那樣聲嘶力竭。在通話雙方換氣的寧靜間隙,小如欣喜地聽到鳥的啁啾,自由而歡樂的鳴叫,讓人聯想到冬季凜冽的寒風吹拂它們腹部悸動的羽毛。再側耳聆聽,遙遠的村莊還有雞啼狗吠,生豬被綁上屠場的掙扎叫喚,屠戶披戴曙色的光芒磨刀霍霍。
小如根據生活經驗,在腦海中勾畫出一幅鄉村甦醒圖。
又是鈴聲大作,宣告新一天的起始。
“一週有兩個星期五就好了,這牢坐起來才他媽的有味道。”牢頭感慨道。
小如埋頭洗碗,在為早餐作準備的同時,琢磨著牢頭和刀疤憑什麼因星期五的到來歡欣鼓舞?一隻手的食指從背後伸過來托住下巴,小如的頭隨著手勁轉過去,目光就遇到了牢頭的怒目而視。牢頭的另一隻手托住了帥哥的下巴。小如和帥哥仰起頭,臉上是抑制不住的驚懼,但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牢頭的上牙尖咬緊下牙尖,牙之間就有了縫隙,他的話從那裡冒出來:
“為什麼不給我擠牙膏?”
小如和帥哥面面相覷,他們看到牢頭的舌尖在口腔裡滾來滾去:
“說,是誰的責任?”
見兩人沒反應,牢頭讓他們的頭仰得更高,提示帥哥說:
“你有沒有交代他?”
帥哥的頭在食指上點了點。
“這麼講是大學生不肯擠囉?”牢頭鬆開指頭說,“帥哥,你賞他兩巴掌讓他記心。”
帥哥慌了手腳,愁眉苦臉說:“是我沒有教他。”
牢頭轉向小如,“那好,你去賞他兩巴掌。”
事實上帥哥移交工作給小如的時候,的確沒講要擠牙膏,但叫他甩帥哥的耳光也下不了手。牢頭看出小如為難,喊了刀疤出來,“你執行一下,”牢頭說。
帥哥急了,懇求說:“你甩吧趕快甩吧。”
裡間的刀疤已走到門邊,帥哥嚇得淚花閃閃。小如左右開弓,給帥哥兩記響亮的耳光,他突然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