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及時發現,侯爵小姐……也自盡了。”
伊歐比亞在聽到最後一個詞時,蒼白纖瘦的手指明顯地顫動了一下。希費尼斯低著頭,不敢去看伊歐比亞的神情。洛米艾恩是在他面前自盡的,他沒能阻止,而這一次又是!
“你們……什麼時候知道的?”
“幾小時前。”
“是麼……”伊歐比亞側過頭看著跪著的少年,“是誰作的主張?”
希費尼斯的心一凜,“是我,殿下。”
伊歐比亞淡淡地嘆了口氣,聲音帶著自嘲,“蘭德爾小姐是我的未婚妻,她的父親也將是我的父親。可是有關我父親的事你卻跳過了我。”
希費尼斯深吸了一口氣,拳頭攥得很緊。他能感到伊歐比亞的兩道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並不冰冷,但那種淡然讓他心驚。他明白這次他的確僭越了,也早做好了承擔後果的心理準備,但他萬萬沒想到伊歐比亞會是這樣的態度,彷彿一個放棄了一切追求和目標的自暴自棄者,一切都已經無所謂了一般。
“你是不是覺得即使告訴我,我也無法做出正確理智的判斷?”伊歐比亞的語調平白得沒有一點起伏,微微抬起的視線不知道落在什麼地方,“希費尼斯,我是不是已經失去作為你主人的資格了?”
“不!”希費尼斯猛得抬頭,整個人都在顫抖,“您是我的主人,無論您變成什麼樣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只要您一句話,我什麼都會為您做。可是,我無法容忍任何對您的傷害。一想到蘭德爾侯爵小姐在不知不覺中使您暴露在危險之中,我就無法抑制心中的恐懼和憤怒。我明白侯爵小姐是無辜的,可是就連侯爵府中一無所知的下人我也……”
希費尼斯咬著唇收住話語。他是格拉迪依,是黑暗的眷族,他根本不會吝惜人命,可是他知道那樣做只不過是在發洩自己心中因無法保護主人而生的自責。就算把侯爵府的人全部殺光又能如何?只要黑巫還在,只要把伊歐比亞視為障礙的其他王子還在,伊歐比亞就會繼續受到威脅,而要戰勝這些威脅並不是光靠他一人就可以辦到。這次的事他可以自作主張,可是會有許多事只有伊歐比亞才可以做出判斷。他現在該做的不是憑藉他的利刃發洩一通,而是成為支柱撐起他的主人。
“我的主人,請您振作起來。”
“為了什麼呢?”伊歐比亞淡淡地反問,“我生下來就是這樣的身體,忍受不了強烈的陽光,只能虛弱地在屋裡看別人在外面奔跑騎馬。我獲得父王的疼愛只是仗著母親受寵,我知道王兄大臣們都看不起我,可我告訴自己必須要忍,為了洛米。可是洛米已經走了,現在又要為了什麼呢?我看著洛米長大,看著他連我的份一起在陽光下健康快樂地歡笑,可是我的執著卻奪走了他的生命,還連累了那位勇敢的侯爵小姐。她沒有任何錯,只是因為愛上了我這個怪物。”
“不,主人,請不要看輕您自己!如果說責任,一切的災難都是因我而起,是我的出現將黑巫招來了西苑!”
“即使沒有黑巫,王兄們也會用其他方法動手。我口口聲聲說要保護洛米,可我究竟有什麼本事能保護他?只能坐在屋子裡的我怎麼能保護得了喜歡在陽光下的他?我以為那場婚姻會令我獲得更大的勢力,可到頭來卻是自己踏進了他們準備好的陷阱。”
“那不是您的錯……”
“是我的錯!是我太心急了,把一切都毀了。希費尼斯,告訴我,我該為了什麼而繼續活下去?黑巫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只要傳開,父王、梅魯魯安他們都會受到牽連。如今連卡薩尼斯子爵也放棄我了,我就這樣既不是人類也不是血族,一個殘次的混血,活著又能怎樣?”
“主……”
“我實在聽不下去了!”
房門突然被用力推開,希費尼斯驚愕地回頭,普拉埃塔斯就在門口,而他竟絲毫沒有察覺到。
“伊歐比亞?維姆德?迦納,我現在清清楚楚地告訴你,我厭惡你!沒什麼別的原因,就因為你會害死希費尼斯!”
普拉埃塔斯大步流星地走到床前,一貫的嬉笑被怒意完全取代。
“你以為格拉迪依是怎樣的存在?在這個地上界中血統最純的黑暗眷族,縱使是擅長黑暗法術的血族,格拉迪烏斯的威力也足以成為他們的剋星。可是有多少格拉迪依真正過完了自己全部的生命?不是為主人死在戰場上,就是功高攝主死在主人的猜忌下,又或者受到主人的牽連一同陪葬。我原以為少爺的結局會是第一種,嗬,那樣倒也好,至少能死得痛快;現在好了,為了這麼些挫折格拉迪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