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激的點了點頭。
張氏粗糙的手拂過我的臉頰;那滿是老繭的手心,粗粗的刺疼了我,卻是那般深深的感動了我,明明貧窮若此,卻還是收留了我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子。
張氏給我梳了個漂亮的髮髻;當然張家沒有富貴的珠釵供作裝飾,便用紅線圍著突起的髮髻,繞出了一張細細密密的網,紅色映著我那略顯蒼白的臉,竟看著紅潤了起來。腦中忽然閃過白毛女的片段,楊白勞給喜兒帶上紅頭繩時的歡喜表情,那是一種我期盼已久的父親之愛。心裡又飄起了凜冽的悲傷。
人總是在失去過後方知能夠擁有的幸福。我總是奢求,奢望的想得到爸爸的愛,貪心的要把各種幸福緊緊的抓在身邊,卻從沒意識到,能和妹妹相依為命,或許亦是許多人無法企及的幸福。而如今,我已然成為那許多人中的一員了,卻已沒有月光寶盒或者夢遊仙枕能讓我重新再選一次了。
一聲嘆息,莫道前路悲苦多,皆是自飲自釀酒。
對著鏡子摸著那條媽媽唯一留給我的金鍊子;我微微嘆了口氣。當了吧;當你極度念想某個人時;有沒有值得紀念的東西;都已無所二致。
“張大媽;今日我想出去一趟;有些事情待辦。”瞧著張家米缸裡拿越來越稀薄的米糧;我實在是過意不去。
“恩;姑娘路上小心;讓小虎子跟你一起去吧;他雖然有些個小孩心性;卻是認得回家的路的”
“好”想起自己方向感的極度迷惘;便也只好同意了。
“小虎子;姐姐進去當點東西;你在外面等我一下”
“恩!”嘴上應著;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邊上的糖葫蘆攤子。我掩著嘴忍不住笑了起來;等當了鏈子就買個吃罷。
我小心的把脖子上的金鍊子取了下來;出生至今;此鏈已伴我走過二十多年歲月;孤獨悽清;段段花開;它皆是獨一無二的見證者。輕撫著中間掛著的一朵菊花;姿態清雅;生性淡然;就如我的母親一樣;心裡感慨萬千…花的背面刻了個索字;這便是我的姓;而我單名一個心字;我妹妹單名一個愛字;皆緣自父母對我們做人由心;萬事講愛的殷殷期望。
如今易鄉別景;也唯有暫時的割棄了;待際遇好些;再贖回來罷。
換完銀子;待我把當票細細的收好;剛踏出門口;便見一群身著黃色袍子的兵士把這鋪子圍的水洩不通;帶領者該是站在中間的男子;約莫五十左右的年紀;鬍子皆已發白。神態卻頗為英氣勃發。
這些人自然和我不可能有甚關係;便想著可別是來封鋪子的;如若是此;那我的鏈子可要下落難尋了。遂趕緊把銀子塞進張虎口袋;一腳跨進門去以觀後續;卻被人一把拎了個正著;啪的一聲;身上本就破爛的衣裳硬是破了一大口子。我尷尬的站那;不知那位大人意欲何為。
卻見此大人把自己褂子脫了下來披我身上。接著急急的吼道:
“索心;你這個沒心沒肺的丫頭!;你怎麼能離家出走!居然還想逃避選秀和人私奔!”我一時摸不著頭腦;明明叫的是我的名字;卻說了些我根本從未涉足之事。
“你…。”正想出口詢問;卻遭他粗暴打斷:
“你什麼你;現在知道世間萬事辛了吧;搞的要來當鋪當鏈子;要不是老闆通知我;我還真不知道你還在京城。;放著金枝玉葉不做;要做市井小名…。”原來此店老闆硬是跟我討價還價了半天;卻是為了爭取時間。
“你。。。”
“你什麼你,跟阿瑪回府。”他拉長了臉;很生氣的模樣也不似裝出來的。我無辜的受著他源源不絕的口水一股又一股的飄過來。
“大伯?;小女子恐怕不識得大伯您呢。”瞧著陣仗也不是個簡單人物;便弱弱的陪著笑臉。
“索…心。。你;;你說什麼!。。”大伯驚訝的渾身顫抖;圓睜著眼睛的模樣煞是可笑。
“大伯怎會知道小女子叫索心呢?”這確是讓我疑惑
“我是你啊瑪…心兒;你到底怎麼了。。”他眼裡滿是焦慮之色。
“啊瑪…?”這不可能;按著張氏所說;我應是以獨立個體強行進入了這個時空;且我本身也不信靈魂之事;這世界絕不可能借屍還魂。而且我曾經檢查過自己隨身物件;除了手機;其餘如筆記本;化妝盒等都在身邊;一件未落。
“我們回家;心兒;;咱不鬧了;咱回家;啊瑪叫大夫來看你。。”。大伯越發的焦急了起來;語氣也變得軟和了些;再一想;我也不方便再拖累張家了;她家如此清貧;早晚會被我所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