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聊了一會話:“公公近來可好,多年未見,仍很硬朗啊!”
他咪笑著眼說道:“沒格格在宮內折騰,我這老骨頭自然省心不少啊!”我不好意思的紅了紅臉,當年可是將他折騰的不輕。
他卻轉眼正色說道:“格格,你可真是不懂事,害苦了皇上呀!好在如今雨過天晴,雖不能常伴皇上左右,但瞧著皇上如今對你念念不舍的份上,定是不會差待了你的!你看哪個格格受過皇上這等賞賜呀!”
我微嘆了口起,低聲說道:“心兒只是懼怕宮裡那些明裡暗裡的爭鬥,公公也是半身廝殺之人了,定是懂其艱辛的!”
他滿含心酸的望了我一眼,只輕輕的搖了搖頭:“公公懂的,懂的!”
送李德全出府門之時,四爺正行至門口,跨腳欲進時候,見我那般熱絡的送李德全出門,原就一片頹敗的臉色,更顯陰鬱。
“奴才見過四爺!”李德全也面色有些異樣,我與四爺之間的情愫,他怕也是看的一清二楚的。
“公公難得出宮,所謂何事呀?”他臉上忽的帶上了不明不暗的笑容。
“皇上賜格格一些物件,特命老奴前來走一遭!”李德全恭敬的說道。
“有勞公公了!”四爺高聲說道,儼然一派主人家的架勢。
李德全臉色僵了僵,便也不再說些什麼,只朝我使了個眼色便匆匆回宮覆命去了。
我無聲領著他進了門,他卻一把撲上身來,身上渾然的酒氣嗆的我直直咳嗽:“爺,你瘋了!”
“他還沒放下你!”我知道他所指的是康熙,背轉身去望著他:“他已經用最柔軟的方式原諒了你,別再忤逆他了,論親情,他是你的父親,論地位,他是你的帝君啊!”
他盯著我看了許久許久,終於還是一言不發的走了,那直挺的後背,是那般嶙峋桀驁,他的心,亦是一顆帝王之心那,不比他的皇阿瑪遜色分毫。
四爺走後,府裡竟又來了位不速之客,不過卻是另我十分欣喜的,當年還躲在康熙褲腿後面的胤祥,而今雖約莫十五光景,卻已是人高馬大,足有俯視我的高度了。
他一進門便大大咧咧的喚道:“笨蛋,笨蛋給我出來!”
竟是還未忘記當年給我起的綽號,我鼓著腮幫子,故作生氣的說道:“這麼大個人了!也不學著點你的哥哥們,竟是孩子心性!”
“哼!你少教育人,看我如今這身板,怎麼看也是一副哥哥模樣,倒是你,人笨也就算了,身體竟也笨,幾年沒見,越長越矮了!”我被他氣的臉色發青牙癢癢。
“怎麼小鬼頭,今兒個怎麼得空來我府邸呢?你額娘怎樣,最近好麼?”才回北京未過多久,許多故人也未去一一探望,實在有些失禮。
他尷尬了下面色,卻仍是爽朗說道:“我額娘前年去了。”
“對不起”心裡一陣愕然,那般溫婉的女子,雖早知她並非長壽之人,但一面未見,卻是有些惆悵。
“沒事!額娘久病鬱結,就這麼走了,或者也是解脫了。”他雖抑著情緒,但仍是臉帶微笑,甩了甩手上馬鞭繼續說道:“走!我帶你出去走走!”
我也被他熱絡的情緒感染了起來,他似乎天生有種陽光的味道,太陽下咧開的笑容,竟是比陽光還要明媚。
遂命人去牽了匹馬出來,並知會一聲李德明。
與他並頭在城門之外賓士,他總是時不時轉過頭來傻笑一番,卻又不是那般突兀迷茫,多年來第一次笑的那般開心,自由著暫忘了所有悵然。
跑累了便在樹蔭下歇息,軟軟的躺在方冒出嫩芽的草上,望著天上那遠飄的藍天白雲,竟是那般閒適悠然。
“笨蛋”他忽然語氣嚴肅的叫道。
“嗯?”隱隱感覺他下面要說之話,似乎頗為嚴肅。
果然,他頓了頓,悠悠開口道:“昨夜四哥的婚禮;我去了,其實我早就知道他是籌謀著與你成親。”
我心裡一驚,他倆的關係,果然已經親厚無比。
“但你為什麼要隨了皇阿瑪的願,讓鈕鈷祿氏取而代之呢!你本可以抗爭一下的,或者皇阿瑪會念著父子之情,讓你們終成眷屬的!”他仍是動也不動的望著半空,不顧我心裡針扎似的痛,徑直說著。
“四哥都有勇氣這般做了,他本就不怕皇阿瑪怪責,你又何必…念著他而放棄了呢!人生在世,怎可這般輕易言棄!”我沒有開口辯解什麼,他縱然可以一生只瘋這一回,但我承不起他夢想盡失的痛苦罪責,當離帝位只有一人之隔時,驀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