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費爾多清將那一箱官銀運回京城之後,由葉赫那拉氏出面將此“贓物”塞進四爺囊中。葉赫那拉氏雖然已被胤禛休離多年,但對府裡情況自然是瞭如指掌的,要搬進一箱銀子自然是再容易不過的了。於是胤禩便在四爺嚴密的部署之下“得到”了這個他自以為的要挾把柄,進而順理成章的向他提出遮掩此事的交換條件:要胤禛娶回葉赫那拉氏作嫡福晉。自此胤禛既能掩藏自身實力,假意隨了胤禩的願,好讓他誤以為仍有將我奪回身邊的可能。而更重要的是,他正是藉著這個看似和他全然沒有關係的局勢,遂了費爾多清的願,好讓費爾多清進一步取信太子。為將來的廢黜計謀,打下沉穩的基石。
真正的高手便是如此,自身永遠看似跳脫是非之外,卻樁樁件件都離不開他的導演。
他點了點頭說道:“是!此事本就是我一手促成,再娶葉赫那拉氏,也是計劃之中的事。”他說的澄定無波,我雖明他正在努力一步步達成自己的理想,但面對他這般輕易便可利用感情作餌,實在有些痛心難釋。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摟著我說道:“我之所以不先告訴你,是怕你難過不智,出言阻止…而你也知道,我最易受你左右;不然今日這般場面,我怎能和你在此小屋纏綿這般許久。 ”我嘴裡苦澀,原來他不告訴我的原因,不是懼怕我心裡沉痛,而是要剝奪任何動搖他的機會。
今日再看他的面目,只覺那滿是淺淺溫軟笑容的俊臉之上,盈盈散出的竟是那般剛定的肅殺之氣。
“既然爺不便與我在此會面,那麼我先回去了。”我掙開他的懷抱,有些疲累的說道。
本以為他會出聲挽留,跟著我一同出城,但他卻只是輕攏了下我衣衫,細緻的理了下我額髮,說道:“也好,明日我一定出來陪你。”
轉身之時只聽見心碎的聲音,空蕩蕩的在我胸膛回想,越顯寂寥越顯悲。
人說,如果太過在乎,註定無法得到。踏雪時候,我看著深淺不一的痕跡,悵然感觸佔據了整個心魂,我曾說葉赫那拉氏貪心過多,終於喪盡所有,那麼如今的我,是否也正行往她的舊途呢。
他一直說我與他是同奔之人,但而今我只覺自己疲於行路,漸漸跟不上他的腳步了。或許是此生已然能和他圓滿相守,便漸漸落盡了滿身的荊棘,不懂如何鬥爭了,而他與我不同,我是他命裡不可或缺的部分,卻不可能是全部。
“福晉,放下簾子吧,爺不會出來了。”子丹與我齊坐馬車,看著我掀簾遠眺忍不住說道。
“我知道他不會來了…”只是那不爭氣的眼睛,卻還是止不住的回頭徜望。
今夜伴我的,獨有這一地白雪了。
未想回府之時,不速之客早已等候許久,遠遠瞧見那黃帳馬車和羅列齊整的兵士,便知道是他來了;那個早就想來看我的男子………康熙。
落地後即刻跪拜道:“草民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揹著手站在門前細望,那盞通亮的燈籠印著地上白雪,照的此地恍若白晝。
“起來吧,心兒。”多年未聽見他的聲音,從未想過有一天他也會有這般虛軟的聲響。
起身四目對望時候,只覺鼻頭髮酸,他兩鬢益發白了,面上也皺皺的有了歲月刻紋,再也尋不回當年那意氣風發的模樣,再也尋不回那時一口氣便能將我抱回景陽宮的男子。
“朕…”他頓了許久,只是那雙盯著我的雙目,始終未有移開。
“皇上入屋坐吧,外頭風涼。”我忍不住打破著尷尬的平靜,他卻只當未聞,出口問道:“聽說…皇宮那次謀刺,讓你…”
我慌亂的點了點頭,怕他又說出那個我刻意埋而不理的問題。
“是朕對不起你,這麼多年朕也未派人細細查過,但你要理解朕的苦楚,那時正逢外面謠言漫天之時,朕不能在此節骨眼上再添謠言啊。”看著他那雙滿布絲絲皺紋,卻依舊睿智的雙眼,我心裡清明,或許他不查便已知道此事恐怕和太子又會有些牽連…
“草民明白的。”我低眉虔心說道。
“恨朕麼?”他卻兀自問出這個問題,我不假思索的回道:“沒有…”
“朕要聽你的真心話,而不是這等場面之詞。”他悠悠說道。
抬頭與他對視,鼓作勇氣說道:“當皇上把草民送去蒙古和親之時,當皇上在巴林對草民百般試探,當皇上不惜甘冒放走葛爾丹的風險只為贏得草民絕對忠心之時,當皇上憤恨怒言,此生若不跟您,便只能孤老一世之時,當皇上為了穩住八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