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數了,他怕是很難度過這個關卡了。
“大夫,你快過去看看吧!”我焦急說道。
大夫費了好大氣力才將他交叉護在胸前的手臂掰了開來,臨空握著手臂診脈。
我們屏息等了許久,才聽他悠悠說道:“誒,大娘啊。準備後事吧,你家孩子脈息都快沒有了,我掰不開他的手臂,不是因為他仍有氣力,而是他現在已經渾身痙攣,抽搐的厲害。”
張氏聞此頓時哇的一聲大哭出來,抱著張虎淚水橫流。
我心下悲慼,但生老病死,誰都無能為力,但頗為奇怪的問題縈繞心間,遂借一步問道:“大夫,張虎是什麼病症?為何會渾身痙攣?”
他捋了捋不長的鬍鬚,說道:“只是尋常喘症,但他似乎接觸一種極為強烈的麻痺藥物,時間稍長便會壓抑觸感,不懂疼為何物,並且時不時便渾身痙攣,待痙攣程度足以謳住心肺,便會窒息而死。”見他滿面深思的神色,我不安的問道:“大夫,有話不妨直言。”
“類似這種藥物,多是為人減輕疼痛感覺的麻藥,但是此種藥物極為稀少,連尋常大夫也不常備有,但他所觸之物,卻又不完全似我曾接見過的麻藥。實在是怪異啊!”他擰起眉目,彷彿在腦中搜尋著自己所學的醫理知識。
而我卻似遭受電擊一般連連後退,張氏一家清貧若此,怎會有閒置家用買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所有關於這個荷包的怪誕想法串聯在一起,再加上張虎的岌岌可危,我便不由自主的聯想到:這個荷包內藏的藥物,不是舒緩氣息的薄荷葉,而是喘症病人的致命毒藥!
江修緣千叮萬囑交託給那丫鬟的荷包,難道是一個無言的愧疚,抑或一份引我深思的線索?
“大媽,你把家裡的荷包拿出來給大夫看看!”我焦急跩過大媽手臂,說道。
她起身抹了抹淚,從床底拖出一個盒子,拿了一個荷包出來:“姑娘,可是這個荷包有問題?”
我顧不得回答他的問題,七下八下便把它拆了開來,八爺見我忽然面色不好,憂心的望著我。卻也不出聲阻止。
“大夫你看,可是這內裡東西?”他接過荷包左右嗅了一番,說道:“氣味很像,但卻不是我曾用過的那些草藥,這只是尋常的薄荷葉子混了一些防潮的粉末。”他細細將包中東西倒在桌上,頓時瞧見一條條白色半透明小蟲,蟲子約莫一厘米長,背上有一條類似經絡的紅色條紋,從頭部開始延至尾部,似乎已經死了許久,乾巴巴的位抱團。
“這些蟲子怎麼和你之前拿到的那隻荷包一樣?好似從沒見過”八爺疑惑的插嘴說道。
大夫端詳了許久,才慢慢說道:“可能我醫術淺薄,竟不識得此物,可否容我將此些東西帶回去,好好習研一番?”我點頭允好。
又將箱子中的其餘荷包全部拆開來看,果然無一例外的全部長了一樣的蟲子,而放了乾燥粉的荷包,是不會因為潮溼原因而長這些奇形怪狀的東西的,那麼久只有一個原因了,這些蟲子是做這個荷包之人飼養在內的!
既已證明這荷包對喘症之人有致命的害處,那麼江修緣又為何特意做這些東西送給我妹妹?難道我當初預感到的他正默默做的一件大事,不是毒殺皇帝,卻是殺我妹妹!
可是,為什麼…我妹妹雖曾害我,卻是為了得到心中所愛,我已為了她,把四爺親自推到了她身邊,一切都已經安定若素了,為何江修緣仍以為,阻我自由之人,乃是索愛?
又想起自己曾偷過他研磨的白色粉末給京城有名的大夫驗證,他卻說此物不似草藥,卻有些動物腐爛的氣息,難道…便是這蟲子的屍體麼?
胃裡一陣陣噁心,我強忍著翻湧的嘔吐感覺,安慰了哭成淚人的張氏許久,但心裡的疑問,卻似翻滾的熟水,攪的我既亂且燙。
八爺不知我心裡糾結,只催促我快些回府,換了這身子潮溼衣衫,看著我臉色又開始不好了。
我放下一些銀子,默默的退出草屋。到底張虎的死,是不是因為我?
帶著這些疑問,我一夜都未睡好,早晨八爺未醒我已經爬下床來呆思了許久,腳心貼著地面良久,明明身體已經寒涼如冰,卻一點都不覺得冷。
“心兒!”八爺睡眼惺忪,卻又滿面慍色的望著我,三兩步便將我橫腰抱起丟在床上,扯過被子蓋了個嚴實。
“爺,求你個事。”我想了許久,要知曉此蟲到底所謂何物,只能求助太醫院內資深的太醫了。
“何事?”他邊問邊一骨碌鑽進被子,緊抱著我暖我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