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道;自知人在屋簷下;也沒有爭辯的氣力;便又在稻草堆邊坐下。
李德明坐在我旁邊;輕捏過我手;閉著眼睛診起脈來;我輕靠在一邊牆角;正好看見他線條剛毅的側臉;不似四爺那般內斂剛強;他的剛毅果敢;是毫不掩飾的散於臉上的;而他的絲絲不苟言笑;更增添了堅硬的程度。
“你…為何會來”我奮力張口;卻是仍然聲若蚊唱;幾不可聞。
他卻表情未改;一副官派腔調:“奉命而來”我略一吃驚:
“誰的命?”
他並未著急答我,卻是急急撕開我手臂所纏裹傷白布,只見傷口潰爛流膿,飄著淡淡腐爛氣味,我一陣心悸,差點嘔了出來,他仍是眉色不變,蘸著摻藥的水細細把膿擦去,我咬牙忍疼,見他做的全神貫注,也不好出聲打擾。
過會傷口洗淨之後,便上了些新藥,灼的傷口火辣的疼了下,待他把傷口再次裹好,我已虛脫的無力動彈。帶傷手臂陣陣的顫抖不止。
他收拾好包裹,輕輕對獄卒說了些什,便提步欲走,我忙出聲阻止,仍在等他的回答。
“是皇上”嘴角微動,蹦出了這三個字。
康熙…呵…康熙…腦子沉重;這些關係已然理不動;便又躺下閤眼睡去。
睡睡醒醒;渾渾噩噩好些時候;直到胃裡咕嚕抗議聲起;自知既已有餓覺;燒恐怕是退了;輕輕扶上額頭;果然已經不再滾燙。
監牢門口放著一碗飯;裡面稍微擺了些青青黃黃的菜色;輕觸碗身;早已涼徹;而且有些嗖臭之味…但實在餓極;也管不得這些;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許是吃的太過專注;就連外面的聲響也未在意;就連康熙龍駕於此也未發現…待他走近;低眼能瞧見那明黃色龍紋靴子。才知他竟是以天子之尊駕臨此巫詫之地!特地來看我這個吃著嗖飯嗖菜的瘋婦。
我緩緩放下飯碗;用手擦了擦嘴角;便低低的磕了個頭:“奴婢參見皇上!”抬眼卻看見四爺一臉受傷的站在門欄之外,臉上居然掛著剛乾的淚痕。
心裡一陣抽搐。
“誰給她吃這種飯食,拉出去砍了”康熙一臉怒氣,我卻暗自詫異;不就是他把我送進此地的麼…牢裡的人;難道還指望大魚大肉的伺候著麼。
“不…不要。”雖然那獄卒小廝對我並不友善;但是不友善者不代表就是該死之人。我已殺孽太多!況且這天寒地凍的牢裡;能有飯吃;已是感恩戴德之事。
“他不死;就你死!”他似瘋癲般從牙齒裡惡狠狠的擠出這幾個字…
思維停滯;以我清醒的邏輯思維;是搞不明白此瘋癲之人的…但我知他來牢並不是親自宣讀我的死訊:“皇上大可不必親自宣示要斬奴婢之令,只要皇上在那高高城牆的宮裡手指微動,奴婢便早已人頭落地。”
康熙胸膛起伏,壓抑著怒氣:“朕給過你解釋機會,索額圖說你冒名進宮,說你在他壽辰之日挾持索心,以她性命相挾要他守住秘密,說你因平妃欲戳穿你秘密而將她毒殺,說你蛇蠍之心要永遠替代索心安享富貴…”
被索額圖的造事功力驚訝的一塌糊塗;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他會百般汙衊我;卻還是難料他居然把姐姐的死…也徹底的推在了我身上…
“但這一切朕都不信;朕一個字都不信;朕所念的;只是你對自由的渴望;朕所感的;是你在百般屈辱後仍記得為自己丫鬟求情之事;朕只要知道;你是誰;你是誰而已…為何苦苦騙朕…”康熙已幾近哽咽:“朕對你如何,你難道感受不到麼!”
我張口欲言,卻見四爺在身後微微搖了搖頭,康熙仍然一臉激動:
“昨夜胤禛在朕寢宮久跪一夜,朕火氣未退,終是未見,今日他又阻朕上朝,朕耐著性子聽完你的故事,才知原來是非曲折,你竟是走的如此驚心…是朕對不起你;不管你是誰;朕不再計較了;但朕求你;珍惜下自個性命;用自己性命換別人活下去;這不叫英勇!”
康熙已是氣急;我穩住心神;緩緩講道:“奴婢並非處處為他人著想的女子,奴婢若未算計,又怎能活到今日。”
“是朕的錯…朕該想到的…不管前面你曾做過什麼;朕都不計較了;只要你留在朕身邊;…”康熙緩緩把我抱起;轉身出了牢門
經過四爺身邊;竟是瞧見他眼角清淚;奪眶而出;怔怔的望向我帶血的手臂…
我知道他在內疚…雖然不知那日他為何沒有出現;但其中必有許多因由;我信他;他為我所做;已經夠多夠多…
這次若不是他冒著被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