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彎腰將一些灰土捋進罐內,起起蹲蹲的模樣十分舒落,我吃驚不已,難道前面女子僅是子青派來的丫鬟?按著她如今沉重的身子,是不可能這般蹲站自若的!難道我苦等多日,仍只等了個丫鬟麼!
顧不得了,失了今日機會,這個秘密怕是會永沉船底了。
於是拉起雪蓮,點上了早就備好的燈籠引路,不疾不徐的朝著這屋中之人走去。
屋內女子察覺到身後異樣的光亮,身體微微一顫,但卻仍是執意的未曾回頭一望,繼續專心又細緻的捋著雪下炭灰。
走至她身側,雪蓮拿燈籠照她正臉,卻兀的出現了這張我從未想過的容顏。
賀蘭珠…竟然是她!那稍彎柳眉;那薄蟬笑唇;那紅粉桃面…如此細緻溫婉一人;為何會在深夜來此;莫非真是為了埋葬她一手造成的禍事麼!我本以為她是淡如素菊之人;後來經過下藥事件;近星樓撇清事件;我也僅覺得她只是太愛扎那扎特爾;怕得不到他的心而作的無奈之舉;身為女人;我雖不苟同她的作為;卻理解她行事的初衷。
但如今;她確是那個將高雲這般虐殺的狠毒婦人;我還能有何藉口為她開脫!
到底是否是因為自己真的太過渴求能為扎那扎特爾尋個痴心女子;來補慰我對他的無情之勢?而一直漠視了她那顆並不單純的心?
“你…”我艱澀著不知該如何開口,她卻鎮定自若笑顏如花的說道:“姐姐怎麼會來?”
“來等你…”雪蓮在側戲謔的說道,她多日的苦等,終於有了結果。
“夜色凝重,我每每想起高雲妹妹的悲慘遭遇,便心裡不安,於是自己踏夜而來,拿些姐姐身故之處的灰塵回去拜祭,也好讓姐姐了卻這塵世間的許多牽絆,安心上路!”她說的淡定,且理據充分。
“你既從未害過高雲,又未與她有過任何磕絆,又為何心裡不安?妹妹你悲天憫人的性子,也該改改了!”我笑著說道,既然她決心演戲,我也不妨配合下她。
“姐姐…”她楞眼看著我,許是不信我此時此刻仍說著這般溫潤話語,我語調一轉說道:
“這罐子暫且給我吧,也好讓我先祭拜一番,畢竟我曾與高雲有些誤解,她走的不安心,怕許多也是因為我呢!”雪蓮笑著欲奪過她的陶瓷罐子,而她牢抓不放,眼裡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事到如今,你還不肯承認麼?你深夜來此,難道我會真的以為你對高雲存著念想麼?這罐子裡的東西,怕是謀害高雲的罪證罷!我拿去找人驗一驗,便可知道是何物引起的火燒!”我怔怔的盯住她,絲毫都未眨眼,眼見著她的神情一點點的悲憫下去,沒有一點歇斯底里,沒有一絲不甘不願。
“格格不用費心再查了,我認了!”她忽然目如清水,不再自我爭辯,我倒是頗為意外,未想過她會這般輕而易舉的招認。
近星樓裡,眾人又齊集一堂,子青,烏蘭,賀蘭珠,我,扎那扎特爾,沒有一個下人,只是我們這幾個人,圍盆而坐。
“賀蘭珠,聽心兒說你已承認殺死高雲,是麼?”扎那扎特爾單手揉捏著太陽穴,頭也不抬的淡聲問道。
“對,是我!”賀蘭珠仍是緊抱著瓦罐,雙膝跪倒在地,上身卻倔強的直立著。
“那你是如何殺掉高雲的?西風苑的下人們說那屋子可是鎖了門窗的,且起火之時你與我在一起,難道你有同謀不成!”這也是為何我從未懷疑賀蘭珠的原因。
“是啊…我有同謀…”她忽然癲狂的笑了起來,身形震動,眼角的淚卻像止不住的珠線一般,滴滴連線…“我有同謀啊!”
“賀蘭珠!你不要再做戲,還不趕緊和盤托出!你是如何致使高雲墮胎,致使她焚身的!”子青在旁厲聲吼道。
而賀蘭珠卻絲毫未理會子青的怒吼,只沉浸在自己的漫漫思緒之中,緩緩道來:“我的同謀,是我父親啊…”說罷又落了一行清淚。
我楞了許久,她的父親,不是早就身故了麼…莫非她今夜準備裝痴賣傻逃過責罰了?
“我家貧困,我的母親卻把我愛若珍寶,多年來往來求親男子不甚其數,但我卻在很小的時候,偶然在肯特山角見到了王爺,那時,他仍是個幼小孩童,卻純真爽朗如鈴一般的笑聲引著我跟在山後,那馬背上小小的英姿,讓我神往不已,也是從那時開始,我才日日騎馬,練就一身馬上功夫,為的,也只是為了某日與王爺站一處的時候,與他同輝,讓他能注意到我的神采。”扎那扎特爾聽著賀蘭珠這般類似表白的言語,卻是毫無一點反應,他不耐的想要阻止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