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錄》。”皇帝笑呵呵道:“書成之後令書局刻印,宮中御廚人手一本……哈哈哈哈哈……”
沈瑜沉默了……
搞了半天,原來是這麼回事!人手一本之後,就可以隨時享用美食了,是吧?
他看向殷遠,在後者眼力也看見同樣的無奈——要說知人善用,面前這位可是一把好手!
雖然在心裡不忿,但沈瑜面上並不敢露出分毫,只是遲疑道:“臣不過善吃而已,至於怎麼做卻一竅不通……”
皇帝呵呵一笑,指著殷遠:“這兒不就有位善廚的!你二人一道豈不正好。”說罷他神色一凜:“殷遠、沈瑜接旨。”
二人齊齊跪下跪下接了這道口諭,末了殷遠鏗鏘有力道:“皇上,臣與沈瑜願蒐羅天下美味,盡全力編成《食錄》。”
可惜皇帝不買賬:“朕知道,你又是在京裡待膩了。也罷,隨你去哪裡吧!”
殷遠很領情,微微一笑,拉著沈瑜叩謝聖恩。
又能出京遊玩,又能名正言順嚐遍天下美食,還不用自己掏盤纏,這等好事簡直是天上掉的餡餅。
從宮裡出來,沈瑜一路都喜滋滋的,簡直合不攏嘴。
殷遠笑罵了句“沒出息”,自己心裡也高興,甚至開始盤算路線了。
忽然間沈瑜想起一樁往事,便直接問:“先前你遇著我的時候,是去揚州辦什麼差?”
殷遠嘆氣:“還不是那位聽說揚州有樣燒餅滋味美甚,想嚐嚐看,便叫我去一探究竟罷了。”
沈瑜頭一回知道殷遠還要管這種事,也不知道他是幸還是不幸,一時唏噓不已,殷遠卻笑:“這其中恐怕還有那位幾分私心——看我在京中無趣,尋由頭打發出門罷!”
聖旨耽擱不得,自回別院之時起,殷府上下就開始忙碌,為了此次遠行做準備。
來來回回的,終於定了日子,剩下的一應雜事,都交給茴香去操辦,殷遠反倒清閒下來,整日不是跟沈瑜纏綿不已,就是欺負小狐狸玩。
沈瑜清醒過來後,對小狐狸更是愛不釋手,時時惦記著,將它一身皮毛養得愈發油亮,看著威風極了。
出發前一日,府上來了人。
沈瑜頭天貪杯,身上不爽利,便沒怎麼關心,躺在床上歇息。
等殷遠回了臥房,一臉笑意對沈瑜道:“有口福了,陸虎著人送來了幾近上好的肥蟹,晚上便賞月吃螃蟹吧。”
沈瑜一聽有肥螃蟹吃,頓時就有些口水橫流,頓時精神了不少。連小毛球也像聽明白,興奮地圍著屋子直轉。
到了戌正,圓月初升,堪堪爬到桂樹枝頭,看著有幾分趣味。
院子裡已經擺上了酒,就在桂樹下的石桌上。沈瑜和殷遠對坐,小狐狸安安靜靜趴在腳邊,空氣中是桂花甜甜的香味,他只覺得心裡平靜安寧,幸福極了。
酒是紹興狀元紅,已經燙得恰到好處,沈瑜淺淺倒了兩杯,見那酒液琥珀色,透明澄澈,散發著馥郁的芳香,便知定是好酒。
一杯下肚,全身上下就透著暖暖的舒坦勁兒。
兩人對飲片刻,只偶爾交換隻字片語,大多數時候都是靜默著,卻分毫不覺難受,反而有一番別樣的和諧氣氛。
“少爺!二少爺!”茴香一陣笑語,沈瑜循聲而望,見他笑吟吟已經端著四五隻螃蟹上來,頓時來了精神,一瞬間完成了處子到脫兔的蛻變。
蒸籠裡的螃蟹,幾乎個個有巴掌那麼大,蒸得紅光透亮,連蟹腿都很飽滿。
說起蒸蟹,殷遠嫌活蟹入鍋,猶如炮烙,太過悽慘,都是先用淡酒入盆,加水和椒葉、蔥薑汁、菊葉汁,令蟹醉到不能動,才紮好入鍋。如此炮製,鮮味盡出,美甚。
沈瑜躍躍欲試迫不及 待,殷遠便先替他拿了一隻放在面前的盤子裡,笑道:“怕涼了,先拿四隻,吃完再取吧。”
蟹要自己動手剝著吃才最是美味,這事沈瑜和殷遠都認同,自然互不客氣,動手自剝自吃起來。
殷遠喜歡不時沾點兒碟子內的橙醋,而沈瑜什麼佐料都不要,單單吃蟹的鮮味。兩人互不干涉,倒也相映成趣。
金秋的肥蟹,蟹黃是黃澄澄的,鮮香細膩;蟹膏白膩,豐腴圓潤。倆人都是能手,動作極快,卻一點兒沒漏,吃過的蟹殼乾乾淨淨,令人驚歎。
兩隻下肚,沈瑜已經有些飽了,可他饞著鍋裡剩下的,並不肯就此罷手,慢慢喝著燙好的黃酒,等略作休息再戰。
可憐小狐狸,一直眼巴巴看著兩人吃,誰也沒顧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