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怕。
在場中,有一個人是例外,就是紫加,他看了看赤水幾人造型,猶豫了幾息,也依樣照做,還笑說要和她共患難。
赤水丟給對方一個你很明智的眼神,不再言語。
在法陣的某個地方,二族老皺著一張臉,臉龐臘黃削瘦,發如枯草,亂成一團,僅著一件最薄的外衫,和市井裡的邋遢老頭毫無區別。
此時,他正愣愣望著眼前這一望無際的黃沙,心裡苦不堪言。
三個月了,他們被困在此整整三個月了。
直到方才,那輕薄的迷霧才完全散去,他知道,這定是家主關閉了迷霧大陣,說不定已經派人進來救他們了。
可是,他一點也不高興。
那片迷霧散去後,他視線所及的範圍內,都是這些金沙,無邊無際,讓人望而生畏,更讓人絕望。
他甚至不敢想,若是三個月前,沒有這些迷霧,他們是不是早就意識崩潰,埋屍在這金沙裡了。
他可以猜得到,大族老這一次是踢到鐵板了。
兩個幻陣相重疊,按理說,應該會有衝突的地方吧?可這三個月來,他一處都沒有找到。
找不到就找不到吧反正他們也被困住了。
最可恨的是,這個法陣還將裡面的靈氣全抽光了,這簡直等於抓住了他們的命脈。
“二族老~”
他轉頭,看到他的侄兒、他最得意的弟子藍瑛手裡抓著兩隻約有雞蛋大的甲殼蟲,眼含喜色快步向他走來,他心裡先是一怒,又是一酸。
他活了一千餘年了,就算是他最落迫的時候,都沒有吃過這種東西。
而現在,他卻不得不吃。
他們身上可以補充靈力一類的東西早就耗盡,毒陽仍是掛在高空,若是沒有這些甲殼蟲,他們可能早就餓死了。
他接過一隻甲殼蟲,一把將它的頭擰掉,又極利落地將它腰以下的軟體部分切下,厭惡地丟開,再剝去外甲,得到裡面不足一個雞蛋黃大的嫩白肌肉,這才咬著牙,憤恨地塞入口中,狠狠嚼動。
剛開始,他是寧可餓死也不吃這個,可是,這一行人中,就他的法陣造詣最高,他若是倒下了,他們怕是更出不去了。
因此,就算再厭惡,他每天也要吃一隻。
可是,那個可惡的賊人,就是這樣的甲殼蟲都不捨得多放,讓他們每天為了找到這麼一點吃的而疲於奔命,根本沒有體力再去尋找法陣的出口。
此時,去找食物的人陸陸續續回來了。
大家的形象都和二族老差不多,也沒人在意,大家都好似在找食物的途中拼盡了全力一般,毫無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將找到的食物極快地吞入腹中,有幾個,甚至連頭和下面花花綠綠的髒體都沒有放過。
二族老不忍再看,他都吃了,吃那個部位不是吃啊?
只嘆那個布此法陣的人,將一切都算得那麼精確。
他們身上的靈力,都用來抵抗毒陽,防止身體水份流失了。
那佈陣之人,明知道他們修煉到了元嬰期,都是心志堅定的人,若是沒有這些甲殼蟲,他們死了也就罷了,畢竟無力迴天嘛。
可是,偏偏給他們留了這些個可惡的甲殼蟲,讓他們現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更可惡的是,對方連甲殼蟲都不肯多放。
他覺得他墮落了。
他竟然沒有去恨那個賊人讓他們陷入這般境地,而僅是怪對方沒有多放些甲殼蟲。
不只是他,他們一行人,只有最開始一個多月狠狠地咒那個人以外,其餘時候都是在抱怨甲殼蟲太少太難找了。
真是,藍家的臉面體統,全都沒了。
二族老也曾希望大族老能放棄與那個人鬥法,先來幫幫他們,或者先來說下情況和接下來的打算,讓他們有點底也好啊。
可他終是失望了。
大族老終是將那個人擺在了他們這一行人之前。
其實他也知道他的想法過於偏激,大族老就算找到他們,也不一定幫得了他們。
可是,三個月,他們一次都沒有碰到過。
那隻能說明一件事,大族老根本沒有理會過他們這群人。
他不得不這樣想。
也不是隻有他會這樣想。
大族老的法陣造詣比起他,又要高出很多,他根本就不願意相信,連大族老都找不到他們。
其實,他雖然沒有猜中,可事實也相去不遠。